绿柳一怔,又愣愣问道:“那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静娴低头整了整发钗,露出了有些调皮无赖的笑容:“她说是,咱们就说不是不就成了?”
“恩?”绿柳满脸疑惑的看着她,还是满腔的不解,倒是一旁的赵恩听到这,点点头,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赞许的笑。
等得静娴慢慢披上出门的斗篷,殿外的轿撵也早已备好,坐在微微摇晃着的暖轿里,静娴低头陷入了沉思,和刚刚与绿柳说得一样,若是仔细些从这香料来源或是叶昭仪宫中下人那来查,确实有可能证明自个的清白,但这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要知叶昭仪背后站着的是贺贵妃,凭自己这时的本事可不一定能拼得过她十余年的积累。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要认了这事,比起贺念络,静娴明明白白的清楚自己的优势的是什么,贺念络的要害在何处。
是赵尚衍!静娴闭上了双眼,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贺贵妃做这事怕是以为自己当真是皇上心尖上的宠妃,因此借着叶昭仪的孩子给她盖上一顶阴狠毒辣的帽子,好让皇上对她无情厌恶,继而便是失宠打入冷宫。只是她却忘了想想最重要的一点,赵尚衍对自己本就无情,他对自己盛宠本就只是因为自己有用!不说如今叶昭仪肚中的孩子无事,便是自个当真害得叶氏流产,在又赵尚衍怕是都会忍耐着接着对自己盛宠不衰,直到另一个能代替自己遏制贺贵妃的妃嫔出现。毕竟只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和压在他心头的外戚干权,这两件事孰轻孰重,静娴早已从当初的卫皇后那便知道了答案,因此贺念络这回的陷害是注定没法起到预想的作用。
只是没了近忧,却并不等于也没有远虑,若真的让赵尚衍相信了这事是她做的,短期虽不会如何,可并不意味着,赵尚衍不会在她没之用后来个秋后算账,久久压制后的雷霆之怒怕只会更厉害。不过好在凭着现在赵尚衍对她的信任值,倒还没那么轻易相信,何况她在赵尚衍心里本也不是那般聪慧的女子,这事情的真相,倒不如就让赵尚衍自己去查明白,这反而比从旁人听到的更容易相信。这时她倒真的庆幸系统上一个主线,让她费尽心机提升到七十多点的信任值了。
等得轿子停下,静娴在绿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看着叶昭仪正殿外常青的盆景,心里也早已想得透亮,这事要应对起来却也简单的很,概况起来不过是四个字:死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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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静娴进到安华殿时,贺贵妃正身形挺直的坐在主位,一身朱红的宫装,雍容华贵粉面含威,满身的威势,似是只等着猎物上前再这般优雅的送上致命一击。方嫔与庄婕妤等人则坐在下首,后面还依次立着些低位妃嫔,不大安华殿许还是第一次被挤得这般满满当当,嫔妃宫人,一个个面色难辨,只是不言的将目光注视着刚进来的静娴,只等着这接下来便要出演的大戏,气氛很是压抑。
而挑起这事的主角叶昭仪,这会正浑身虚荣的倚靠在床塌上,面色被身上盖着的嫩粉锦缎被面衬的更显苍白,这时刚刚四个多月的身孕,小腹只微微隆起,在薄被下撑起了一勾人的弯曲弧度,原先桃花般俏皮喜人的面庞五官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便透出了几分可怜的病弱姿态,正如雨打花枝、含泪微颤,却反而比盛放绚烂的花儿更添了几分不同的韵味。
只是静娴看见叶昭仪的一瞬间,心里便忍不住的轻嗤了一声,还真是美人,便是病也要病的这般风姿绰约吗?忽的出了这般大事,险些滑胎,面上却还是没一丝狼狈不堪,便连庆幸之下这份心有余悸的瑟瑟惊恐,都惹人怜惜的这般恰到好处!叶昭仪虽人笨了些,这演技倒还真算不错,怕只是这一身精致的妆容服饰,准备起来也下了不少功夫吧?
静娴心里冷笑着,将目光从叶氏那收了回来,在门口环视一周,将屋内一个个或期待、或担忧、或无谓的表情都收在眼底。嘴角不禁带了丝嘲讽的笑,也不行礼,便这般无视这风雨欲来的氛围,自顾自的在绿柳的帮助下解了身上披着的明底彩绣凤戏牡丹斗篷,接着行到了贺贵妃身旁坐下,整了整裙角,不以为意的扭头问道:“贵妃娘娘这大晌午的聚了这么多姐妹到这,可是有什么乐子瞧?”
“乐子?原以为你不过一时糊涂做差了事,念你年幼还情有可原,原来你却丝毫不当回事!”贺念络瞧着她这幅样子更是愤怒,猛地拍了下桌案,语气严厉:“齐静娴,你也算出身名门,有教养知规矩的!谁知你竟会如此蛇蝎心肠!简直妄为宫妇,齐候府百年的清誉都让你一人败了干净!”
静娴淡然的看着贺贵妃,等她说罢又面无表情的开了口:“姐姐还真是给我扣了好大一顶帽子,这罪名妹妹怕是担不起,可否请姐姐告知,也让我死个明白?”
贺贵妃面色阴沉的摆了摆手,一旁的宫人便立即呈上了一托盘,上面是几片手掌大小的白瓷碎片,看原先的形状正是一花瓶。
“这可是你送给叶氏的?”贺贵妃扬眉问道。
静娴起身看了看,用护甲来回轻碰了碰,便收回手在手帕上擦拭着,随意开口:“应是吧,不过一寻常瓶子,谁能记那般清楚。”
“你不清楚 ,可有人清楚!你送出的白瓷花瓶内里里可是涂了满满的麝香红花膏!姐妹有孕,这喜事你不欢喜便罢了,怎的还竟使出这般下作手段出手暗害!”贺贵妃眉目上扬,一脸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