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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挽山垂下眼,安静的听着里面唐母的厉声呵斥和小丫头低眉顺眼的应答。

    ……

    哪怕唐挽山再三叮嘱小丫头不准进山,可对方干完活后还是偷偷摸了进去。

    自从家里有小丫头之后,唐母和唐父中午就不再归家,家里养着唐挽山这么个药罐子,唐父和唐母的担子也加重许多。

    而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小丫头还是没回来,平日里不管怎么忙,也不舍得饿着他,如今家家户户都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唐挽山难免有些担心。

    “柱子叔,你看到小丫头了吗。”

    “她今日好像上山了。”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汉子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又说:“怎么,她还没回来吗。”

    “没有。”

    被称作柱子叔的中年男人忧心的皱紧了眉:“那可有几个时辰了。”

    隔壁听到动静的梅婶也“哟”了一声说:“不会是在山里出了什么事吧。”

    今日虎子并未进山,若是只有小丫头一个……

    唐挽山眉心紧拧,手指用力的把着轮椅扶手。

    “要不要我召集几个人去山里找找,你身子不方便,待会儿可别出什么事。”

    中年汉子好心的想要帮忙。

    唐挽山垂下眼睑,低声说:“不用了,谢谢柱子叔。”

    说完他就艰难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拄着拐杖摇摇欲坠的出了门。

    梅婶不屑的嗤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好心当做驴肝肺,真不知道一个废物有什么好倔的。”

    “没事没事,小伙子心气儿高,梅婶别放在心上。”柱子叔宽容大度的回了一句。

    这话并未刻意压低音量,唐挽山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紧抿的唇毫无血色,路上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但他的背始终挺的笔直。

    从村口到山脚下的距离有些远,唐挽山走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哆嗦个不停,脸上冷汗直冒,堪堪往前挪动了一步就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肺部像风箱一样急促的喘着气,他连一根手指都挪不动,地上湿漉漉的带着露水,对于唐挽山来说有些凉,不消片刻就沁到了他骨子里。

    这是一大片黄澄澄的野菊花,小小的花瓣随着风摇摆,唐挽山一动手指就能触到柔软的花蕊,轻轻的晃动一下,天真又可爱。

    唐挽山又开始咳个不停,眼前一阵阵发黑,鲜血涌到了喉咙,却又呛了回去。

    这种痛苦他体会了不下数百次,可时至今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坦然的迎接死亡,若是能死在这片花地里,倒也充满了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