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得他整个人定了定,忽又慢吞吞地朝后退回几步。
裴宣的目光一凛,方见得一把刀就搭在赵俊艾颈子边。
赵俊艾被迫着生生退回菱花阁,而那把刀,正握在裴恭手里。
“赵尚书好大的架子。”裴恭将人逼回菱花阁,“梁国公府的面子配不上,那陛下的圣旨配不配得上?”
“菱花阁违制,私用顺天禁药曼陀罗,怎么?锦衣卫查不得?”
“赵尚书摆着这一身的架子,是想给谁看?”
赵俊艾一惊,一时寻不出个理来,便只好转而低声咒骂道:“卑鄙龌龊,蛇鼠一窝。”
裴恭听着他的词句,登时撩眉,眼刀子登时射向赵俊艾:“赵尚书,你好像对陛下的禁令,颇有微词?”
赵俊艾忿忿拂袖,落座去一旁的圈椅上。
“裴家区区黄毛小儿,也配扯着陛下来压我?”
“老子在建州卫海疆的时候,你们裴家的一群后辈,个个还不知在何处当奶娃。如今梁国公府都快完了,你们倒是得了个机会趁威趁势,小人得志了?”
裴恭的眸色阴了阴,随即一刀从赵俊艾指缝间穿过,直戳劈了赵俊艾掌心下的圈椅扶手。
赵俊艾这才一惊,整个人猛得抖了一下朝后靠去。
裴恭的刀实在锋利,差一丝半毫,便能将赵俊艾的手指斩下两根来。
饶是如此千钧一发,裴恭却全然不以为意:“巧了,裴恭正想看看赵尚书此般劳苦功高,是拿得什么本事沿海卫疆?在此居功自傲?”
“是卖建州城?还是养着酒囊饭袋给倭寇让路?又或者卖宣府卫布防给鞑靼?”
偌大的菱花阁,一下再无人声。
赵俊艾被吗明晃晃的刀刃子吓得一滞,半晌才满脸诧异地回过神:“你在胡说什么?”
“谁不知道卖建州城的是知府方廉?谁又不知道宣府外路一战覆没,独独裴二幸存,是他裴二卖的宣府布防?”
裴恭满眼揶揄地嗤笑:“你是当真觉得我二哥过世,就死无对证,任着你信口雌黄?”
赵俊艾皱着眉头:“裴二会死是因着老天有眼,他通敌卖国,证据确凿,罪不容诛。”
“证据确凿?”裴恭哂然,“恐怕证据确凿的不是我二哥通敌,而是赵尚书多年通过宝兴银号,吃九边和建州的军饷吧?”
“你……”赵俊艾瞳孔一缩。
裴恭信手拔刀:“别急,赵尚书。”
“你要走?我就让人带你走。北镇抚司里头沏了瀑布仙茗,尚书大人,今天你就是不想,也非得去喝两盏不可了。”
裴恭说一不二,立时还当真着人将堂堂朝廷大员架出了门。
这一番杀鸡儆猴立竿见影,喧闹的人群立时归于沉静,自动给裴恭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