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页(1 / 2)

“不能再去旁的人家里偷鱼吃了。”

    “鱼头也不行,哪还有钱赔给人家?这才搬来多久?周围的邻居各个认识你,你给我回来。”

    他忙不迭拢着衣裳推开半扇门跟出去,却见浪花像个接客的老妈子,熟练地躺在地上翻开肚皮亮出给来人看。

    裴恭蹲在院里,唇角噙笑,正肆无忌惮地搓揉着它的白毛。

    “……”

    门口的马还直喘着粗气打响鼻,连马蹄都还在不安稳得搁在地面乱踏,显然刚刚才熬过一阵剧烈奔驰。

    建州风水养人,可海上却也阳光浓烈,海风疾迅,行军打仗不比在京里养尊处优,裴恭实打实比离京前黑了好些,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圈。

    不过这一下,反倒更透的裴恭眉眼轮廓分明,五官削刻硬朗。

    他一身绀色的贴里,外罩檎丹搭护,腰上是一根雪狮戏球金带。脊梁直挺,单膝曲着,衣摆落几片金黄碎叶,越发显得英姿挺拔。

    一场半年之久的卫疆的海战,足以让任何纨绔的世家子脱胎换骨。

    如今便是裴恭抬眼之间,也仿佛比从前多出几分利落潇洒,还带几分更胜他两位兄长的威严。

    方岑熙看得微怔。

    心上的千言万语一时涩住,唯剩一如既往的笑意,慢慢爬上他眼角眉梢。

    他们分别了半年时光,却好像一辈子那么久。思念把两个人,都折磨得发了疯。

    方岑熙弯腰随手拾起地上的枣,冷不丁朝裴恭丢过去。

    裴恭被砸了才后知后觉,放开浪花款款起身,骤然迎上方岑熙的视线,他也忍不住怔了怔。

    交织的目光里,蕴着炽热的缱绻。

    方岑熙缓步过去,浅声问:“这半年可都是好好的?伤没伤?有没有落疤?”

    “吃的可好?休息的怎样?”

    “那可实在是太不好了,日日思你思得辗转反侧,又担忧你不好好吃药养伤,人都瘦了。”裴恭嗤笑,习以为常似的拍一把方岑熙的腰。

    方岑熙的目光有些发颤:“你还瞒我?我都听到了。”

    “世子同国公爷说,你肩上挨了倭寇一刀。你还同我说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俭让,还痛吗?”

    裴恭轻嗤一声,一把牵住方岑熙想要查看他伤口的手:“你也就担心这一回,你知不知道我为着你,悬了多久的心?”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都在做同一个梦,梦到我像今日这般归来,院里却只剩下我自己,梦到你扯着钱兴同不要命一样往鹭河里跳,梦见你的手是冷的……”

    “我一路紧赶慢赶,只怕我一日不看着你,你又不肯好好吃药,不肯安稳睡觉,半点也不知道疼惜自己的小命。”

    “你半点都不知道自己这身板有几分能耐,你就是天生来折磨我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