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玲蓉躺在卧上,眼窝凹陷,眼底是没有睡安稳的乌黑眼圈,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这件事,也是你爹爹与我深思熟虑过的。常家家境殷实,知根知底。上又有你常伯伯和你爹爹提拔,往后升为正五品应是不难。且道安那个孩子,为人老实,谦逊有礼,家中唯有一子,对你有情有义,往后定是吃不了亏的。”
“阿娘,你们什么时候做的主意?为何都不问问我喜不喜欢?”阮瑶气闷起身,“他还老实呢?长得贼眉鼠眼,像极了话本里的申公豹。女儿就是不要嫁与他!”
“休要闹了!”阮巍奕进屋怒斥。
方才,因为阮瑶的这番胡闹,让他在常边远和常道安面前,羞愧难当,赶紧陪了礼,送他们出了府。等改日专程登门拜访时,再把婚嫁事宜都商量了,以显国公府的诚意。
“爹爹,女儿没闹,女儿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就以你这样的脾性,敢问世间还有哪个男子,愿意娶你进门?女儿家的婚事,从来都是父母做主。从前,你退了与晋王的婚事不说,现在好好一门亲事,你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究竟是成何体统?”
阮巍奕说到气血上涌,看着阮瑶涕泗滂沱,最后又摇头叹息起来,“阮某人教子无方啊。”
“爹爹,您怎得这样说?女儿不喜欢常道安难道有错吗?再说先前,晋王受伤中毒快要死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女儿不哭不闹,爹爹和阿娘想是也不会让女儿嫁与晋王的。”阮瑶撇头咬唇反击。
阿娘不说话,看来是站在爹爹这边了。她似乎变得孤立无援,只能拼此一博了,“女儿死也不嫁!”
忽,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打得她天昏地暗。
“你可知爹爹的良苦用心。”阮巍奕的手滞在半空,双手不住得颤抖。
打在阮瑶身上的那巴掌,更像是落在了自己的心上,疼得他麻木。
那日,和常边远饮酒对诗,常边远醉兴时,卜的那一卦“北斗南移”之相,若真会发生,那像晋王这样杀人如麻的残暴性格,必然将与华党一族斩草除根。
此事非同小可,卦象乃杀头之罪,不敢轻易传言给圣上。当日,除了他和常边远的小侄常道安在,无人知晓。
如今,朝廷分为三立,一立以华皇后为首的华党;一立以黎太傅为首,支持晋王的;第三立便是像他这样处在中庸之道,互不揶揄的中立派。
而常边远正是两头都不干涉的中立派。
若将阮瑶嫁给常家,一来,两家相交甚好,不会受苦;二来,真若有变动,至少不会太受干戈;三来,若卦象有误,华党势力稳固,那常道安的升职加爵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