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众人闻言心中都如压了一块铅石一般沉重。
确实,如今秦国方丧主,群龙无首之际,若有人在其中挑拨谣言,国内恐惶迟早分裂,他们守到幼君亲政,这需要十几年的时间积累,这期间稍有动乱不慎便是颠覆灭顶之灾,秦国急需一个代国君行使权利的监国。
如这一次,若是当真有战争发生,必是需要兵员征集与调动,而发兵、中止、高级武官的任命与撤换,这些都是需要秦王亲自下令,其余人皆没有这种权利,还有将军带领军队必持虎符,而出发经城,须持节才可通行无阻,在这一点管制得十分严厉,哪怕是一国之相亦不可逾越王权。
而亦正是这一点,一旦无主便成了一件危险的事。
众人再次旧事重提,在朝中选一德高望众的朝臣为监国,行百官之率,统百官之职。
人选不可避免,仍旧左、右相为主,倒也有人提议不如左、右相一同代幼主摄政,但却得到更多的人反驳,倘若届时发生两相分歧时,那岂不是又是一桩纷争。
“左相这些年来在朝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实担得起监国之职。”
“右相何尝不是,全军上下无人不称赞左相办事公道廉明,若右相为监国,必能上下一条心!”
朝堂分成经纬两派,各自为政,武交杂,你争我往。
在他们心目中,对于各自拥护的丞相,都有其必选的理由。
百里沛南在秦二次为相,曾辅助过两代君王,眼下是第三代,他虽年岁不大,却已是三朝元老,他曾建立秦都政权,也着力于改革秦国户籍、土地制度、实行屯田、加强战备等,行事勤勉众所周知,朝中大小政事必亲自处理,赏罚严明,在朝中威望甚重。
而相伯先生则改法重制旧制举措,政治上,在军功爵位与度量官僚升贬赏罚制定了一套严酷的法律,官员在严酷的秦法之下,很难有悖逆法律的行为出现,秦法根植人心,一度肃清了恶吏霸权横行,亦制约了公族门阀的过度干政。
经济上,他曾遍访诸国取得新经,主张重农抑商、奖励耕战,大力发展军事,他的变革以法制秦将秦之内政治理得很好,上令下达,行之有效,行事效率增倍。可以说秦国如今没有了秦王,仅剩一软弱可欺的幼主,甚至还出了一个女太傅的丑闻,别的国家还没有趁势攻打上门,全靠他在秦国的威势强撑着。
这两位都是乱世之才,国之栋梁,他们相信只要给予秦国足够多的时间积累,秦国将会是九州沉眠中的巍峨巨神苏醒,战无不胜。
“既是如此,便拿此番国难之事来判定吧。”御史大夫稽婴出声道:“谁若能最妥当完善地解决暗藏在秦国的危机,重拾秦国之威赫摄于诸国退避,保我秦安虞,便可监国!”
众官先是缄默了片刻,深思考虑一番,也觉这是一个办法。
“善,便行此法!”
众官都认可,与其争辩不休,何不如以能力定下监国,这样众人皆可心服口服,更不必撕破脸皮闹得难看。
“不如,下官也来参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