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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施施然起身,一拂抖袖袍,一股雾霭便从她衣间飘散开来,水汽带走了她湿衣的垂坠感,风起衣裾飘飘然,她道:“你我既定下主仆契约,这代表着主人所吩咐的事,仆人必须达成,现下主人我这儿呢便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听她开口闭口的“主人”“仆人”,对于她进入角色这么快,巫马重羽此刻只觉得此女面目可憎。

    她在起身之际,便松动了契约链,那将他吊起的链条松落,酸痛的双臂重获自由后,巫马重羽脱力便跌坐在地上,身上的血仍旧在细细潺潺地流,他面色已白如纸,漆黑湿濡的纤靡睫毛,映着白蝶那同样白炽的光线,似几近透明的薄胎瓷随便碰一碰便脆弱碎裂。

    这个主仆契约有一种诡异的心理暗示,便是下者对上者油然而生的亲近感,令他心底的恨与恶意无法从中兴风作浪。

    他一获自由便想爬起来,但努力几次都无济于事,太过无力的躯体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胸口处那火辣辣的痛意,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灼焚成焦。

    陈白起瞥下视线,太过粗重嗡鸣的喘息声昭示着他此时过于糟糕的身体状况,她知道她下手时有些迷度了分寸,想反虐他的心态失了平衡,这才造成了他如今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虚弱模样。

    她倒是“好意”伸手搀扶了他一把,不顾他身躯本能的僵硬与抗拒,强硬地将人拽扯了起来,待他站定好了,就迅速松开了手。

    碰到他,膈应的又岂止是他。

    她打开面板,上面记录着关于“巫马重羽”的人物资料,如今负面影响15%,精神力受损过半,血量过低,总之整体形容就是一个被玩坏了的破败的布娃娃。

    出于某种现实考量,陈白起对他道:“你身上必然有医治伤势的药物吧。”

    她不想救他,他就自救吧。

    他看了她一眼,翳翳松散垂落的碎发半掩那皎洁无暇的眉眼,再淡淡覆下。

    见他半死不活地温吞模样,陈白起又恶趣味地补上一句:“主人不允许你死,你就得好好活着。”

    可难得这一次巫马重羽没有动怒,他白玄双色袍下湿映着底下蜀绣的凤尾翎若隐若现,手一招,那一柄在陈白起手中握着的黑伞便刷地一声撑开,然后脱离了她掌探,旋转着飞回到了他手中。

    陈白起看着空落落的手,又看了看她曾眼馋过的东西,挑眉,原来这东西还认主啊。

    从伞底中取出一物喂入口中,巫马重羽一震袖风中便有一股金银交织的流莹之光缠绕着他指尖,越发衬得他的那只手比月色更绝色,他衣袂浮扬而起,湿粘似水藻的青丝寸寸发干,柔顺依软地披散在他背后,当他再睁开眼眸时,整个人的气色依然大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