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宫宴虽出了岔子,但错不在她,大不了就是多在云轩阁中待上几月,禁足府上,足不出户便是,只待这阵风头过去,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疏嫣正想着,上头沈良辅的声音缓缓响起:“今早应国公的范大人过府与我详谈,说是已责罚了范世子,也将你那表妹逐出府门去了。”
沈疏嫣一脸疑惑:“……?”
沈良辅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只要你肯嫁入国公府,仍是正妻之位,下月初便可完婚。”
“这婚不是早退了吗,怎得还嫁?”沈疏嫣闻言登时站了起来,满脸惊异,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范时逾并非良人,父亲早知他人品,女儿不嫁!”
两家早已撕破脸面,如今再嫁,岂非自己打自己的脸,且她对范时逾那人,不说好感全无,简直是厌恶至极。
“若是先前,为父定不叫你嫁范家,退婚之后,顶多过个三五月,再议婚事便是,”沈良辅说着,又叹了口气,“可眼下,你得罪的可是那位杀神陵王殿下,为父也是无力回天,难得范家还敢迎你上门,想来世子对你还有几分真心。”
“眼下你和沈家,已是无路可走了。”
沈疏嫣一双美目圆瞪,可算明白了父亲今日为何没有高声斥责她,梅姨娘为何看都看不敢看自己一眼,原来是想换着法子哄骗自己嫁人。
“女儿不喜此人,绝不嫁他!”倔强道。
“女儿啊,”沈良辅到底没舍得责骂阿嫣,只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奈和几分悲戚,“婚姻之事,为父从未想过让你攀附权贵,你性子骄纵,”
“往常不管你如何任性、胡闹,为父都由你依你,可这次你竟敢招惹陵王殿下?那陵王性子古怪,惹了他,若是迁怒起来,别说你,便是整个沈家都是招架不住的。”
“我没招惹陵王,是他招惹的我才对!”沈疏嫣不服。
“你,你!”沈良辅气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木桌,声音彻响,在静声一片的前厅中显得尤为突兀。
沈良辅自小宠爱女儿,鲜少对她发这样大的脾气。沈疏嫣见父亲动怒,知道自己话有些说过了。父亲向来吃软不吃硬,她是知道的,刚才一时情急,才言语不当的。
范家无论如何是不能嫁的,她可不想因为一次意外,就屈就嫁人。
沈疏嫣转了转眼珠子,立时红了眼眶,面上神情瞬间由倔强不服转变为苦楚委屈,眼底逐渐拢上一层水雾,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为显真诚,沈疏嫣愣是“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女儿不喜那范时逾,若是娘亲还在世,也定然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沈疏嫣说话声音柔弱哀婉,眼底红通通一片,消瘦的肩头因为哭泣而不时抽动几下,整个人如弱柳扶风,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