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忽然一转,谢云祁眼前出现了昨日沈疏嫣那张娇怯朦胧的脸,梦中她头戴簪花,好似陷入了什么困境中却无法脱身,她眼角含泪,一脸悲戚地望着自己,而后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
“云祁,谢云祁……”
谢云祁想上前捧起她的脸,伸手却只能触及一片虚无,他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沈府为何会败落,她又为何会一脸哀泣,然张嘴却无法发声。
那声音搅得他头痛欲裂,不得安宁。
“云祁,谢云祁……”
……
“云祁,谢云祁……”听雪堂的床榻边,晏修连唤了几声,只见谢云祁眼睑紧闭,面上神色痛苦,头部左右轻晃着,看样子像是梦魇了。
“云祁,谢云祁。”晏修又提高声调唤了他几声,仍不见他睁眼醒来,正准备对着他脸来上一巴掌时,谢云祁却骤然惊醒,直坐起身,反手就是一掌,将晏修打出了几米开外。
“啊——”
晏修的惨叫声伴随着木质房门的断裂倒塌声一道响起,那声音透亮响彻,惊动了大半个陵王府。
原本在外院打扫的下人闻声皆是惊了一瞬,抬头停下了手中的活,但短暂的惊讶过后,下人们又很快镇定下来,听这惨叫,想来是王爷已起身了,转而又低头继续干手中未完成的差事。
徐管家在心中为晏大夫默哀了一瞬,暗道幸好不是自己前去叫醒王爷,否则他这把老骨头,现在怕是已经散架了。
晏修的确是受徐管家之托才入的听雪堂。
陵王本是每日卯时起身,辰时出府,风雨无阻,从不间断。可今日不知为何,已过巳时,却还未见其起身。听雪堂中并无贴身伺候的丫鬟,平日洗漱更衣之事皆是王爷亲自所为。
此时未见王爷起身,疾风又不在府上,旁人也不敢进屋询问,徐管家正焦灼着,犹豫要不要进屋查看一番,却见晏修大夫来了,便赶紧将事情始末告知,托他代为进屋查看。
晏修自是一口应下此事,而后便有了他被打出几丈远的这么一幕。
谢云祁从梦中骤然惊醒,脑海中仍旧来回错落闪现着侯府大门和云轩阁外的场景片段,脑子里乱得厉害。
他全然未在意被他打飞的晏修,而是不急不缓地从枕下拿出沈疏嫣先前所赠的那朵青云簪花,果真与梦中如出一辙。
谢云祁手握簪花,心绪逐渐平静下来,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先前所做的种种决定。
“云祁,谢云祁……”几米之外,晏修有气无力地又唤了两声,与方才的中气十足不同,这两声明显虚弱了许多,“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啊啊……”
徐管家闻声赶紧跑进听雪堂中,将晏修扶起:“多谢晏大夫相助,老夫感激不尽,有劳晏大夫了。”
“你当然得多谢我了,”好在伤得不重,只是些皮外伤,未摔断骨头,晏修手肘撑地,在徐管家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你们陵王府也太可怕了吧,这哪是当差干活,是玩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