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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汛期,可将堤坝重新加固,可眼下正是雨季,加固一事难上加难,”沈昀年双拳紧握,“只能尽量调些沙袋之物抵在堤坝两旁,减少河水对堤坝的冲击,待雨季过去,再从长计议。”

    “堤坝是工部负责督造的,依你看来……”谢云祁话中有话。

    沈昀年面上神情由愤怒转为茫然,低头思忖片刻后,只低声道:“此事昀年不便插手,望殿下查明,家父为官清廉,我不信他会……”

    即便如此,父亲身为工部尚书,也有失察之责,不可推卸,可若是和贪腐官银筑堤官银比起来,孰重孰轻,显而易见。

    沈昀年叹了口气,顿了顿而后道:“望殿下能还我沈家清白!若真是……便也只能依律来办。”

    谢云祁为再多言,只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堤坝一事便交由你来办,本王信你。”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殿下,”沈昀年张口叫住他,“阿嫣可好?”

    “她很好,放心。”

    谢云祁回到客栈时,沈疏嫣仍旧睡得昏昏沉沉,眼底微微泛青。他的小王妃,平日在府上时如何的养尊处优,他自是见识过的,敷面养发皆有一套讲究,对于吃食也格外讲究,然今次随他一同赶路下来,居然真能耐得住性子,除了第一日在寒叶镇时抱怨过几句,接下来一路便都生生忍着,实属不易。

    谢云祁抬手抚了抚她额角的碎发,又往上掖了掖被角,才躺下入睡。

    *

    翌日一早,他们一行人便转道去了苏州。

    辅一入了苏州地界,沈疏嫣便在谢云祁的同意下,派人去姨母家传了口信,说是她已随夫君一道,来了苏州游玩。沈疏嫣的外祖一家原在苏州为官,后来才调入京城,说起来这儿也算她半个故土,然她却是头一次来,而姨母则嫁到苏州,一直居住在此。

    城门之外,流离失所的难民随处可见,比先前在泰州城外所见要多得多,苏州城门口守卫森严,将大多流民抵挡在外,出入皆要仔细盘查询问。

    谢云祁原本已不想再如此低调暗访,左右尾随他们的探子都快跟踪地贴上他们的马车了,亮不亮明身份,区别也不大。

    故而,到了城门口,守卫盘问之时,谢云祁便直接拿出腰牌,亮明了身份。

    对于战神陵王,守卫自是听过没见过,从军之人多仰慕这位大周战神,眼下真见着活人了,一时竟不知是恐惧多些,还是崇拜多些。

    苏州知府陈茂,原本正在府上和新纳的小妾在府里喝着小酒,正在兴头上,却听外头有人急急忙忙来报,说是陵王殿下亲赴了苏州城。

    陈茂惊得差点把手中的酒杯都打翻了,上头的人不是传话说,叫他将刘全应付好便是,其余事情一概不需理会,怎得陵王殿下都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