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只觉愈发烦躁,但他在父亲面前向来恭敬,且医者行医原是分内之事,晏修勉强耐着性子道:“为何寻我看病?上京多得是大夫。”
“你这孩子,”晏大人不知晏修今日如何来得火气,只继续解释道,“他家二公子自小身子不好,如今准备成婚,爵爷自然着急抱孙子,这才着急着四处寻医,想把身子调理好。”
晏修一听“抱孙子”三字,倏然就来了火,大手一挥,似赌气一般,硬生生回道:“不!去!”
“你,你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晏修自小性子豁达开朗,平日最是好说话的一个人,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不得空。”晏修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若明日不得空,后日也行。”
“后日也不得空,”晏修出言打断道,“我这个月整月都不得空。”
“你!”晏大人站起身来,“你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今日爵爷亲自过府拜访,两府相交多年,你这什么态度!”
“要去你去,”晏修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态度,转身就往外走,“总之我没空,不去!”
行至门口时,刚巧遇上煲好凉茶送来的府中下人,下人见前厅中气氛不对,一时不敢上前,只恭敬立在一旁。
“凉茶吗?”晏修问道,“送我房里去。”
下人恭顺点头。
“凉茶!我看你是得多喝些凉茶了!”晏大人在厅中气急跳脚,如今这是怎么了,晏家两个孩子,各个不让人省心。
“去给我也煲一壶凉茶来!”
晏修在房中烦闷了一夜,三壶凉茶下肚也不见好转,脑中反反复复地就想起那什么明安伯爵府,越想越烦,越烦又忍不住要想,愣是搅得他一整夜都没睡好。
卯时三刻,天刚擦亮,晏修倏然从床上坐起身来,在房中一阵翻箱倒柜,将自己行医看病的家当翻找出来,而后直奔大门。
晏大人昨夜也被气得一晚上没睡好,今晨起得早,两人恰好在大门外不期而遇。
“做什么去?”晏大人没好气道。
“看病不是,”晏修阴阳怪气道,“明安伯爵府,给他们家的二公子,看病!”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府门。
晏大人虽对他的态度仍是不满,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生怕自己说多后,晏修又反悔了。待晏修出了府门,晏大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给人看病,有这么早去的吗?
*
晏修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马车外,驾车的车夫有几分为难,大公子上车前只说了一句“去明安伯爵府”,天色刚亮,便是连长街上都没几个人影,这个时辰就去人家府上拜访,是不是早了些?
车夫壮着胆子提醒道:“敢问大公子,这个时辰就去伯爵府拜访,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