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章眼神里似有火光一般,不过不同于三年前的时候,这次是愤怒是不甘,是扑面而来的焚烧。
“护驾!护驾!”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许是见着这样功夫上乘的武将猛然起身,有袭击之意。
霎时,门外涌进来许多铠甲带刀的士兵,将大殿为了个严丝合缝。
杨逾已经顾不得说话,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傅其章:“别…别!”
他第一次被吓得说话不顺,担忧惊恐地轻摇了头。现在若在动手,恐怕被安个殿前某乱的罪名,也不是没有可能。
“傅其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天威!”身后已然起了呼喊,在之前肯为他说句话的人,现在也闭紧了嘴不敢出声。
本来那些谏官还只抓着于信与周穹一事说,现在看到人猛然起身,大有不敬之意,不禁又要翻翻别的事情。
一老谏官忽然跪下:“陛下!臣冒死启奏,靖安将军素来乖张,济宁一战后更是恃宠生娇,敢拒陛下轿撵与宫门,实在有负皇恩!”
听到这儿皇帝突然舒了一口气,混浊的目光里多了点大事已成的意味。他赐轿之时,等的便是这一天。
“臣参傅其章擅专兵权,结党营私!”
“昭宁侯进京之时,傅其章自傲,于侯爷与郡主无礼,以下犯上!”
一桩桩一件件,到现在全部说出来,傅其章才觉出来,这不都是皇帝叫他做的事情。
赐轿、与礼部一起去迎昭宁侯,准了自行提拔嘉宁九路将领,原来捧得高,是等着现下摔得惨。
皇帝一直忌惮武将,尤其是淮南王一乱之后,他更是从意气风发的傅其章身上看出了淮南王年轻时候的样子。
与其煞费苦心去找他的漏洞问罪降权,不如捧得高高的,到时候即使自己不说,那些最爱打抱不平的谏官,也能一人一口唾沫压的他不能翻身。
正像今日这样,皇帝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傅其章怔在原地,忽然觉着周围诸事诸物都虚幻起来,变成了他看不清的样子。
问心无愧地为大楚谋一份安宁,给自己建一份功业,是他一直所想的。本以为忠君守义,征战疆土,什么邪魔歪道都不必去正眼相看。
可现在这样的想法却是个笑话,所忠之人想要他的命,若守之地却容不下他。
那种感觉就像一张纸被丢进了通红的火炉里,烧成了灰烬,刹那间心里什么都覆灭了,一切都没了意义。
“陛下,数月前傅其章曾在闹事暴打宣平侯世子,致其断臂,实在是目无王法!”
就连几个月之前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傅其章冷笑一声,心里的那团火早已经冷了下来。
可片刻后,他想起自己为什么打姚璟,是因为这个浪荡世子对沈郁茹无礼。
沈郁茹…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扎进脑海里,他的神色里乍然多了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