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樊相一身官衣,立在秋阳秋风中,张瑞书与杨逾伴其左右。身后还有户部工部官员,最涨排场的是京城一路的嘉宁诸将。
太子听到昭宁郡主将于信带到理政殿的消息,即刻便差人去联系了樊相与张瑞书等人。他知道,若不把皇帝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傅其章依然是没有转机的。
现在文武重臣在殿外,活生生的证人在殿内,皇帝便是前狼后虎。
而傅其章也打定了要趁今天的局势,一举翻案,绝不在拖下去。
其实皇帝大不关心此案实情是怎样,眼见着就能除去的人又活了过来,心中不甘。
可殿内外的人都想给傅其章翻案,一个昭宁郡主一个当今太子,还有两朝丞相。况且于信已然交代明白了,再磨下去也没必要。
大殿里安静下来,便显得格外空荡,皇帝鹰似的眼神勾在太子身上,深邃难测。
“请陛下再审此案!”殿外传来嘹亮的声音,是那些将领在齐呼。
这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惹得皇帝微微蹙眉。傅其章却从未移过目光,一直盯着龙椅上的人,等着他开口。
“请父皇再审此案!”太子在这样的声音中开口,给这气势再添了一把火。
“不必审了。”皇帝突然突然合了一瞬眼睛,卸下紧绷着许久的力,神色也不甚明朗。
傅其章以为这一番无济于事,刚握紧了拳,却听得皇帝又道:“于信怀恨构陷,傅其章无罪。”
这句话如一根针刺破了涨到极点的羊皮球,无声间殿内压人的气息乍然而散,让人觉着呼吸都自如了许多。
“无罪”二字传到傅其章耳朵里,他一时间竟做不出什么反应,似乎一股力从身体中抽离,整个人宛若无物地虚浮着。
许是这许多时间紧绷着的弦突然松开,傅其章神思猛地卸下力来,竟觉着脑子里开始翻江倒海。
可片刻后他忽得轻笑,原来是否有罪,都在权位人一语之间,真是讽刺。
皇帝抬手倚在位子上撑了头,不想再看下边的人。这样的阵势,便是冲着赦免傅其章来的,哪里还容得再审。
“此案全权交由太子主理,不必再报了。”他万万没想到,一心想给太子铺路,到头来把这条路堵上的也是太子。
理政殿的门今日格外忙碌,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傅其章站在这扇慢慢开了的门前,由着阳光又一窄条变为一大片洒在身上。
阳光明亮和煦,照得人身上暖暖的。他缓步迈出了大殿,见着了阶下那许多人。
看到人走出来,杨逾与张瑞书对视一瞬,提起了心,不知道皇帝下了什么决断。
秋风吹过,众人的长衣便摆动几瞬,都紧张期盼地看着阶上的人,等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