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着自家将军面色不太对,可又不敢停下:“是沈小将军带兵去接应的,他到时您已然不省人是,昭宁侯说北藩攻击迅猛,他尽力才保下您…余部无一幸存…”
原本不甚镇静的傅其章,这会儿忽的冷笑起来,看着竟有几分神志不清。他往地上的尸体看去,想必这就是昭宁侯来灭他这个最后的活口的。
“殷老将军呢?”他问道,想着现在昭宁侯在外定然还是个好人,必须要尽快此事实情相告。
那士兵支吾道:“北藩小可汗遇袭失踪,北藩大举进兵,现下殷老将军在阵前御敌。”
“景舟呢!”傅其章一震,心肺翻腾着疼。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真阳怎么会失踪。
那士兵声音更低:“景…景将军…没回来。”那一战中只有傅其章一个活口,他怕失了心腹的傅其章动气,不敢明说。
一口气猛然翻上喉间,傅其章满口腥甜,景舟没回来…是在护送小可汗的路上出了意外…
自己从府里带出来的人,从十七岁起就跟着南征北战,再要命的军务都从未有半个不字,这次竟然…
寒意自脊背一直蔓延到指尖,他猛然抬手抵在双目上,免得泪水流出来:“昭宁侯呢!”
“在阵前协助殷老将军。”士兵知他伤心,也答得轻声。
满身寒意突然炸开,傅其章眼中泪光未退,已然满是错愕:“阵前!”
他在阵前,那不是要在使什么手段害了殷老将军。
“你现在即刻找人送信回京,昭宁侯起兵谋乱。”傅其章拉住那士兵,说得急切严肃。
他踉跄起身,也顾不得浑身火辣辣的伤口,只往营帐外走去。
“将军!什么?”那士兵惊慌地想要再问,却见人已经以不甚稳当的步子往远走了。
……
真阳小可汗失踪,北藩天可汗大怒,将边境大军尽数压上。傅其章重伤昏迷,殷渌带伤披挂应战。
这会儿为了把铁蹄拦在国界之外,殷渌率嘉宁军寸步不退。
他勒着马,在混乱中环视,忽然纵马往一面绛红大旗而去。
“沈子耀!昭宁侯何在?”他看着了刚刚抽身的人,问道。
说好侧面驰援,这会儿竟然不见人影,再拖下去估计要被钉死在这里。
虽然听傅其章说过,昭宁侯暗中与北藩暗中勾结,但是还不信他敢在这样凶险的战场上公然作恶。
况且昨日阵前看着情形,应是他保下傅其章一命,想来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我这便去找!”沈子耀四下环顾也觉着茫然,于是胡乱地擦了擦面上的血迹,调转马头正要往驻军方向杀出一条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