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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幸 吾七哉 1061 字 6个月前

    两人疏离着,或许缠绵情话不合时宜。但最初溢于言表的喜欢,此刻已成了不可说却又不甘深藏的爱意。

    这五字足以,她甚至已经能想出隆冬满天大雪下,她的将军白马红袍意气风发地回来。

    原来这几日的绵绵阴云,是在给归人酝酿一场雪。沈郁茹转头往窗外看去,眼睛里亮亮的,盼着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

    ……

    北境一战中幸存的嘉宁军不足千人,这些人在寒风中守着辅国老将军,从暗夜到黎明。

    沈子耀将跪坐着的殷可竹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人身体一阵又一阵的颤抖,时不时有几声抑制不住地呜咽。

    这一夜,景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过,只是眼前的火光明了暗,暗了又明,直到最后已经觉不出眼前看的究竟是什么。

    他以手触在冰凉的地上,将自己有些麻木的身体撑起来。被冻得无力的双腿艰难地站稳,才觉着浑身的血液稍有流通。

    这些人还活着,总不能跪死在这里,眼下绝不能再被昭宁侯发现行踪,不然北境所发生之事,恐怕永无真相大白之时。

    “还有力气么?”景舟看向地上两个精神不振的人,虽是询问却毫无质疑。

    说来这也不过是两个十六七的小儿女,刚刚经历了骨肉分离之痛,任谁都不能资格要求他们放下悲痛。

    安静了半晌,本来缩做一团窝在沈子耀怀里的殷可竹,慢慢挣扎着爬起来,不甚强壮的身体这会儿踉跄几下才站稳。

    她望着殷渌的遗体深吸了一口气,尚能听出喉间声音哽咽。

    “我必要姜绰,血债血偿。”她说得轻声,无神的目光渐渐腾起恨意,那个眼神本不该属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沈子耀忽然垂了目光:“我…我姐夫…”他不敢说下去,甚至想就此逃避。

    “昭宁大军走后,我们找了…没找到…有一些人已经看不清,看不清样子了。”殷可竹擦了又落下的泪,尽量不让自己显得脆弱。

    一夜了,这条南下去冀北军的必经之路都无人经过,那样惨烈的战场,会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爬出来吗?

    “我该怎么跟我阿姐说啊?”沈子耀呆呆地望着地面,仿佛在自言自语,本来停住的哭声这会儿又哽咽起来。

    他分明见过自己阿姐如何欢喜这个如意郎君,时不时现在也在盼着人回京。

    那个从冀北大营里把他带出来的人,这会儿没能再一道回去。

    “我们必须马上去冀北杨迟部。”景舟看了看已经陆续站起来的将士,收敛了悲伤的神色。

    他手中的银枪一直未曾放下,现在绝不能让昭宁侯的人占了先机,不然不知又有什么罪名落在嘉宁军头上。

    数万烈烈亡魂,不能成了冤魂。

    “你们,还行么?”他看着两个人还不甚提的起精神,便又嘱咐了一句。

    没成想先回应的竟然是殷可竹,她一把擦了泪痕,通红的眼睛看过来,说得坚韧:“放心,我是殷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