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中的城墙泛着橘红色,明明可做美景,可那些架墙梯与无尽的落石,还有如雨的箭矢都让着红色越发的骇人。
这是今日昭宁侯第三次攻城了,他就这样望着这座血淋淋的城无动于衷,似乎要把整个城都覆没才好。
城外水深火热,城内也如滚水初开,片刻不得安宁。街道上到处都是举着火把跑动的士兵,也看不出去处,只是人人的神色焦急。
御前卫将皇宫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重甲在身手持长戈,看着分外森严。
太子此刻还坐镇理政殿,可除了安慰群臣却什么也做不了。往常他只觉着民生民政才是首要,可到如今才切身感受了无兵在手是何等滋味。
如若能平安度过此劫,必定要丰足朝中武将之位,万不可走他父皇的老路,因噎废食。
“殿下!成王殿下不是说兵至京城了吗?如今怎么还不到啊!”一老臣抖着双手,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显出焦急与无奈。
今日午时成王便已经来信说兵近京城,可到现在都还只是昭宁大军在攻城,没有旁的消息。
太子自知没有领兵才能,如此把军权交到成王手上,算是给大楚谋了条出路,也相当于断了自己的后路。
现在他只后悔,后悔当初除了诗书国策,应当再去学些兵法与治军之道。可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后悔还有没有用。
他合了会儿眼睛,索性不再想后路,左右成王不可能将大楚江山拱手送与他人。
“想必是正与昭宁大军缠斗,他一定会到的。”徐佑说得笃定。
宫中的小殿内还安置了许多官眷,那些殿里灯火通明,更是安排了重兵把守。
沈郁茹在殿内根本无法安坐,将那数丈的地砖有了数不清的来回,不时便要往门外张望着。
“娘…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殷可竹依偎在自己母亲怀里,眼神空空似乎并无太多思考。
殷老夫人不亏走将门风范,也看不出慌张,只轻抚着她的头,慈祥地安慰:“一定可以的。”
两人轻声对话引去了沈郁茹的目光,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忽然觉着四下空荡荡的,总是少了什么。
危险时傅其章一次次的回护,越发清晰地在她脑海里一幕幕地显现,连那执剑的身影和眉目间的张扬都记的清楚。
突然,自层层宫殿远处传来杂乱的声音,似乎有叫喊声,还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沈郁茹即刻回身往殿门口走去,却看见正有一队重甲士兵匆忙往进跑着,所过之处带起了一片忙乱。
“快关宫门!”“你们都去宫门处!”
为首的将官一路跑着,还不忘扒拉着人安排:“你们去理政殿,与陛下寝宫!”
沉静良久的内宫忽然如火遇油般,气氛霎时焦灼起来,沈郁茹正不知发生了何事,却看一士兵大步跑来。
重甲遮住了下半张脸,看不出表情,不过那急切地眼神却藏无可藏。
“发生什么事了?”沈郁茹未等他站稳便已经开口问,殷老夫人与殷可竹问声也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