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也习惯了不事事都摆在明面上,将更多的事情暗中思索过了,才化作心中的底气。
左右还是自己不在这位子上,只能尽自己所能替太子铺路,到时候也好让这事儿顺理成章些。
“好,这事儿先别同太子说。”傅其章嘱咐过,这才又往刚才要进的屋子里去。
门一打开,屋内十分安静,淡淡的梅香也能环绕在屋内,徐佑照例收敛着周身气质,却仍寒锋出鞘。
“见过殿下。”傅其章先致礼,随后撩衣相对坐在软垫上。
方才景舟唤的那一声屋内听得清楚,可后边便没了声响,徐佑问道:“怎么?方才有什么事?”
傅其章这次回来之后,确实是由心的从容自在,什么话都能自如应对,现下面不改色道:“荀将军前日来信了。眼下他被撤职,恐军心不稳。臣托荀将军暂守几日,仍率领江北军作战,以保江南无虞。”
这事儿确实不容易引起怀疑,徐佑抬起目光,缓舒了一口气:“有劳荀将军了,等京城安定了,必定好好犒赏。”
往常被撤了职的将军,大多都是直接便离开了军中,况且现在还是这样的战场,荀业之肯坚守真的是难得的忠勇。
“军中怎么样了?有多少人马可以调用?”徐佑问道,想着应当是时候重掌京城了。
傅其章却不做正面回答,只能从神色中看出来稳健:“禁城军在成王手里,不可用。只能暗中联系殿下在冀南军中的人,眼下人马刚够应对禁城军,恐有点冒险。”
“若是你直接现身军营举旗,以靖安将军名号必然有数众跟随。”徐佑蹙起眉来,靖安将军在军中颇有威名,他觉着有更直接的法子。
方才刚同景舟说过这事儿,他还是觉着不能张扬:“我现在无官无职,调动人马吃力,还是要摸清底细后,待太子现身。”
“你大可不必如此谨慎。”徐佑竟然不习惯如此多思的傅其章,现在如果他能有之前敢做敢干的气势,反而会是把利刃。
傅其章笑而不语,眼下也算不上谨慎,只是学会了给之后留录而已,不会在做走一步断一路的事情。
……
眼下内宫本就人心不一,不多时就传出了赐死张瑞书的小道消息,百官心惊肉跳,都觉着成王越矩暴戾,甚至已经看出了来日大楚是暴君在位,可谁也不敢招惹这头狼。
人人恨不得日日烧香,求皇帝能忽然从病榻上蹦起来,好好理一理这乱做一团的大楚。
一叶书斋内,张瑞书跪坐在案旁研磨,似乎灵魂被抽走一般,有些呆愣地研着墨。
桌上那只金壶,是同昏倒的樊北一起送回来的,那些黑衣侍卫脸上只写着索命两字。这壶酒是何用意,不必多说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