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壶御酒去一叶书斋,给樊相的学生。”徐值浅笑着,以锋利的目光盯着樊北,似乎偏要人知道,他眼里就是容不下太子的人。
自来都没有王爷给朝臣赐毒酒的规矩,更不要说是无罪之臣。如此一举只会让朝野动荡,掀起轩然大波。
未继位的王爷赐死朝臣,架空病重的老皇帝,朝中人人自危,届时大楚便连外强中干都算不上了,是彻彻底底的枯死。
樊北踉跄几步,幸得那小内侍扶着,气急间又呕出一口血来。徐值却对这一口鲜血视若无睹,悠悠地俯视着。
眼下杀人远远不够,他要诛心。反正太子的人早晚都要除去,索性就借此机会让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生杀大权在他徐值手中。
冷冷的一句话,急火攻心的樊北眼前已然看不清东西,却还拖着病骨往那个模糊的身影望着,眼中第一次有了悲色。
他再想说什么,却只是嗓音沙哑着,说不出话来。最终眼前一点点地暗下去,轰然倒地。
徐值看着阶下的人轻笑,觉着自己已经扳倒最后一座大山,之后朝中再没有谁可成为阻碍。
……
城外落梅园,太子已经能起身行走自如,傅其章日日在落梅园守着,可心却早在南疆。
前些日子荀业之被撤职,眼下也不知军心是否不稳。或许过些日子他就得以白身离开军中,不能再掺手军务。
落梅园的红梅已经零散地开了,今年仿佛格外的鲜红。景舟一路脚下生风地走过白石路,径直往红梅深处而去。
“将军!”他看着刚要进屋的人喊了一句。
傅其章往屋门看了一眼,才转身而来将人带远了些:“军中怎么样?”
这些时候一直在摸索京城周边的兵力,看看是不是都在成王的掌控中,免得太子贸然现身,却连城都没进去就没了性命。
景舟低声道:“若是单看太子的人手,只刚刚够应对禁城军。但是若以靖安将军之名调兵,旧部都可跟随,能有半数人马。”
如此看来,冀南军尚没有被成王控制许多。如果慢慢联络太子人手,还要缓个三五日;若靖安将军大旗现身军营,恐明日就能由足够的人手攻入京城。
可现在一时风光,一令之下调动几路人马,等太子继位,怕是又要用这事儿来说嘉宁军听将领不听皇命。
帝王之心难测,到时候又因为触了新帝哪根神思,再追究一个功高震主,专横军权之罪,也不是没可能。
之前的事情傅其章记在心里,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不可能踩过那些坑,还要不管不顾地在泥潭里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