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茹一丝丝恨意又在这份无奈中消解,她深呼吸平复了情绪,尽量镇静下来:“那你之后怎么办?”
问到此处,周穹偏头倔强不答,只敷衍道:“我会保证你的安全,送你出去。”
“跟着成王,你那些兄弟只能一条路到黑。”沈郁茹看着他仍不为所动,又道:“你既然知是我不想逃,就应该信之后在我算计之中。”
原本生硬的目光忽然一闪,周穹不自觉地眨了下眼,神色中可见犹豫。成王败逃京城已失庇护之力,现在对于他来说,可谓是孤注一掷。
可这场赌赢得机会太小了,前路可遇见的全军覆没,周穹其实也心有担忧。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沈郁茹的观察中,她看着人已经多半泄力,随即又道:“帮我个忙,也给你那些兄弟谋一个出路。”
她说罢便这么等着,知道人神情闪烁地看过来。她第一次在这个恶匪眼中看见了迷茫和不自信。
说到底,周穹为他大哥报仇,明知成王不安好心,却依旧假意依附,给那些余部寻个安身之所,为的还是一个义字。
既然义字当头,沈郁茹便觉着他不会一意孤行。
昭宁侯占了一处豪华的院落,虽说只是行军暂驻,那陈设却可媲美皇帝的行宫别院,分外豪华。
徐值穿过几道回廊,还没看见门口,竟然隐约听见了弦乐歌声。待转过一面影壁,歌舞莺燕之声扑面而来,似佳节欢庆。
殿内有数名乐师奏乐,穿红着粉的舞姬踩着轻快的步子而舞,桌上金盘金碗四周侍从无数。
虽然四周歌舞,但是姜绰面色低沉,目光也未在那些舞姬身上,只让这样的热闹围在周围,做个背景。
他余光已经瞥到了进门的人,却不甚理睬这个落魄的王爷,只似没瞧见般又饮了一口。
即便是现在身价不如以往,徐值又哪肯向人低头,看见人不搭不理的,他就摆出架子立在门口望着。
如此僵持了良久,姜绰才摆了摆手命乐师和舞姬退下,大殿里霎时安静下来,两个人也在退去的人群中逐渐清晰明显。
“侯爷好兴致。”徐值这才迈开步子往里走,四下打量后觉着,这里比皇宫还要奢华。
姜绰向他睨了一眼,眼睛通红:“你来做什么?”
“侯爷想做什么,我便想做什么?”徐值答的巧妙,将自己与他放在了一条绳上。
朝中发生的事情姜绰知晓,徐值是走投无路才来这里,他再清楚不过:“你能帮本侯什么?”
果然是以利相交,徐值轻笑:“我在京城还有暗线无数,晋北匪首周穹也有余部可用。”
不过条件显然没有将人打动,他复又轻声道:“靖安将军夫人沈郁茹,我也带来了。”
“什么?”姜绰拍案而起,原本低沉地面色突然骇人可怕:“在哪!我要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