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茹放松地将靠在傅其章身上,头微微地向后有意去要抵住他的下颌,随着马蹄的踱步,慢慢看着眼前的景物。
“你若累了可以去坐马车。”傅其章看她似乎是有些疲惫,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又道:“我陪你去。”
可她却摇了摇头:“我就想这样靠着你,想你乘马带着我慢慢地走。”
分开了许久,即使这样身体相贴也显得不真实,第一次去城郊湖畔也是这样同乘一匹马。那时她还觉着紧张新奇,可现在却是最安心的所在。
大军在雪地里走出蜿蜒的道路,一抹红色被格外明显的衬托在雪色间,如点点将燃的火光,慢慢踏向前路。
......
刚刚安定的京城,还弥漫着战争过后的冷清,现在的大楚可谓是百废待兴,何时京城可繁华如旧、江南鱼米丰饶、四海升平万民康乐,是年轻皇帝与更年轻的朝臣要面对的前路。
踏着冬末未融的积雪,沈郁茹同傅其章立到了荀府门前,之前因为诸事迫在眉睫没能前来吊唁,二人便一直挂念着,如今回京便即刻过来了。
院内的房檐上滴滴答答地落着水滴,湿漉漉的地面宛若被冲刷过一般,一切都在水滴声中悄无声息地沉寂着。
二人在灵位前拜过,傅其章行的跪礼,是敬重,也或许是心底挥之不去的愧疚。他不敢去看身旁的吕若风,更难以直视牌位上的名字。
“二位去正厅吧。”吕若风见他们起身说得柔和。
傅其章心里压了石头,这时心中惶惶不定,可他不敢开口重提旧事,不是惧于认错,而是担心勾起未亡人的伤心。
“将军不必自责。”陆若风终于在迈正厅后开口,一眼洞穿了身旁人的心思:“当时的境况,他不会离开。”
沈郁茹抬眼往略怔主的傅其章看了眼,发觉他的眼中忽然消了些神采,垂下目光去掩饰悲色。
“业之入戎守疆,从来都不是因为有不得不从的职务,而是一颗赤心使然。”吕若风眼中多了些泪水,却是目光坦荡清澈:“为了这国这土,太多人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将军不也是么?”
傅其章终于缓缓抬起眼眸,去看那早已化解悲伤满是坚韧的眼睛,心绪火热地翻腾着,世上本无安宁,只是有太多人以身驱险,才有了一方静土。
“娘!”念儿忽得跑进了门,飞身扑在吕若风腿上,扬起还不知生离死别的纯真眼神,往身旁两人看了一眼,随机转过头去:“是爹爹回来了吗?”
沈郁茹垂下眼神不敢面对,却见吕若风缓缓蹲下,眼神温和道:“爹爹没有回来,他在很远的地方,保护者我们,保护者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