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凭你那味药方的价值,要是可以买卖,京城三大营都能买下来,何况区区一个神机营。”
说完,她隐隐听到有人踩在松软的积雪上,朝半山琉璃走来。
梅浮雪的声音渐次传来:“老师,李凌州又来了。”
“赶出去。”玉昆仑抬头对沈砚道,“你做事,别天天让我擦屁股,自从治好了他,他隔三差五来送礼,烦也要烦死。”
沈砚:“此事容易解决,只需让他知道我们二人一伙。”
玉昆仑怀疑道:“你不怕他身上疾病刚好,心中之疾出现?”
沈砚:“求之不得。”
玉昆仑放下茶水,击节赞叹:“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心够狠,下手也狠。我想他被你穿琵琶骨的滋味,想必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朋友说……”
她突然止住了话语,脸上笑容消失。
沈砚知道,自从遇到玉昆仑后,她从没在她身边见过朋友,与沈砚一般。
以前,玉昆仑是有位生死至交。
玉昆仑顿了顿,故作轻松道:“总之,让一个男人记住你,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爱上你,而是让他恨你,恨比爱长久。我治病求人,却远不如你持刀杀人,你这些年来,不知被多少人心心念念。”
沈砚:“那是我的荣幸。”
“行了,你来,总不至于是要我花花草草吧?”玉昆仑上下轻扫她一眼,端起茶杯,语带笑意,“还是说,你向我讨药方?以你的身体,还需要这玩意儿?”
沈砚道:“关外又有变动,把你手头事处理一二,最迟三月份,启程去关外。”
杯子中的茶水溅出,琥珀色的茶汤落在不染尘埃的案几上,玉昆仑停了许久,视线从虚空中抽回,“我知道了。”
玉昆仑深深吐了口气,她等这个时机,等了好久。
从沈砚把遍体鳞伤的玉昆仑救起来,一晃五年过去,玉昆仑改名换姓,远离家乡,彻底与过去斩断,心却不可自拔地深陷在那场大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火中煎熬沉沦。
沈砚见过她最落魄的一面,见过她以怎样决绝的心智自万丈深渊中爬出,像是见到了自己,两人是并肩作伴的同伴,是矢志不渝的同泽,却独独不是能敞开心扉,互诉心事的好友。
因此凡事仅仅一点即走,平淡如水,却又重逾千斤。
沈砚转身,穿过庭前松石,步履踏过松软的积雪,梅浮雪为她打开门,笑盈盈道:“大人有空多来,只要不是大半夜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