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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道:“说罢,你在哪些堡埋伏多少奸细,策划多久?”

    待钱瞬一一说出来,听到此事的将领也面色发白了,有人想开玩笑缓解一下氛围:“这钱瞬,打仗不怎么样,搞间隙有一套啊。”

    满座寂静,所有人的脸皮都发紧,没人对他的笑话有一丝反应。

    大凌河小凌河沿岸的堡垒都混入了他的人,在今天午时一起作乱,大开城门,明水率着一只五千骑兵跨过大凌河南下,钱瞬的部下与鞑靼里应外合。最可怕的是,誉山关内,也有他的人。

    “不行,我想了想,还得劝公主殿下离开。不要说孤首在外的西平堡了,整个关外都很有可能保不住!士兵哗变和溃散就是一瞬间的事,非人力可阻拦!”

    有人已经恻恻然了:“这是去年之事重演?天注定啊!”

    也有人整装待发:“不如放弃大凌河小凌河一岸,尽数缩回誉山关内?”

    “誉山关现在都说不准是谁的地盘了!”有人吐了口气,“为今之计,得先保誉山关,确定誉山关无恙。不然我们就彻彻底底成了一支孤军,到时候被扼死在关外!监军大人明鉴!”

    有人更加悲观:“鞑靼要是进了誉山关,冀王又在关外,冀州一路平坦,那不是能打到喜峰口甚至京城下?”

    沈砚心道,鞑靼要是敢进誉山关,他们干脆直接纵马北上,揣了他们老窝。

    “监军大人!你劝劝公主殿下,快回吧,败仗不可怕,西平堡保不住啊!”

    “保不住也要保。”朱桦拾级而上。她冷着一张脸,看向沈砚,“你领我命出城,和李小将军收复大凌河小凌河一岸的兵力。沿岸有他坐镇,他手中的万骑人,一一汇合准备后再回来救援。”

    沈砚果断道:“我留下,你出城执行。”

    朱桦定定地看着她,忽而一笑,缓缓摇头。

    “监军忘了么?本公主不善用兵。出去容易,可我怎么在最短的时间收拢将士,安抚百姓?在大凌走上一圈,对上了明水,又如何自保?说不定手头上前将士全军覆没。你不同,你用兵如神,从凉州到京城,无论是对上明水,还是去说服他地,都比我好。”

    沈砚道:“微臣亦不善用兵。”

    在莽莽的原野之上,遇到鞑靼铁骑还能跑,可在城里被鞑靼围起来攻打,那是逃脱无门,活活被困死在里面。沈砚怎么可能让朱桦镇守西平堡,面对六万骑兵的攻击?

    “是啊!”众位将领纷纷劝向公主,“西平堡留卑职在此即可,卑职保证不辱使命,不让鞑靼踏进一步!”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应以自己为重啊!”

    公主看向沈砚,神色似在祈求。

    沈砚心头大恸,却俯身一拜,坚定道:“请公主出城。”

    铮然一声,在众将大惊的神色中,见到公主突然拔剑出鞘,刀尖直冲着沈砚,她吼道:“本宫不是在商议,而是在命令!监军沈如松,听令!”

    沈砚望着双眼通红的朱桦。

    公主哑声道:“监军沈如松,奉本宫之令,率五百锦宁铁骑南下,与李将军汇合!听到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以如此决绝冒犯的态度对待沈砚。从十五岁的沈砚御前斩马抱起朱桦,这个小姑娘就牵着她的袖子亦步亦趋跟着自己,哪怕她殿中杀人,朱桦也只会为她擦去血迹。可如今,她却为了留在西平堡对自己举刀。

    昔年仰望自己的小姑娘,如今为自己的道,提刀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