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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大人这症状出现多久了?”

    梅长生闻言微顿。宣明珠淡淡提步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俯视那道黑影:“本宫可以理解。昔日我父领兵征东狄,有一场战与部下困于雪山断粮半月,麾下兵卒亦出现过神智混乱,挥刀自相残杀的惨事。梅大人身负朝廷秘旨,压力大,有臆念,也是人之常情。”

    言下之意,她不与疯人计较。

    说罢甩袖便向外行,走到门口,面前那扇虚掩的门忽地砰一声,在她面前闭阖。

    一阵冷郁的松香追随她来,执着地缭绕左右,梅长生手臂抵住门棂,俯低,那双深邃的黑眸几乎贴在她脸上。

    “既是人之常情,殿下更该理解我。”

    “你……”这下子宣明珠看清楚了,那双眼熠熠晶亮,如妖如贼,是梅鹤庭,又不似梅鹤庭。“胆子大得反了天,你还敢关我不成?”

    “公主殿下!”

    外头的澄儿泓儿听到关门的动静,终于发现不对劲,上前拍门,“殿下您如何,何人在屋,开门!”

    门内梅长生眼锋一侧,顺手落下门栓,对外头的吵嚷充耳不闻,一双眼里只有宣明珠,挤着她向屋内进了一步,嗓音如酲:

    “殿下何不听臣说?殿下与臣在南下的船上相安无事相处了十数日,不好么,臣不贪,只愿与殿下求个机会,一个比那时再近一步的机会,过分么。”

    宣明珠不由后退一步,她有种感觉,即使梅鹤庭此时极力克制着自己,可他周身仍透出一派藏不住的强势。这一刻她福至心灵,声音发颤:

    “所以你在行宫时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他曾在汝州行宫与她说:与其积黏不清,不如放手两全。

    他还说,今后若她无召,他再不会擅自出现在她的面前。

    正是看在梅鹤庭此人言出必践的品格上,所以宣明珠相信了。也是从那时起,她放心地与梅鹤庭平心论交。

    可原来,他从那时起便是在欺骗她吗?

    梅长生默了默,摇头再向前一步,低哑道:“不,臣曾真心试图放下,可我做不到。”

    宣明珠又被他逼退一步,“那么在帝姬陵外,你也是……”

    梅长生再向前一步,目光深沉地锁住她:“臣想让殿下依靠我。”

    有人一步步进,有人一步步退,宣明珠被他再度挤回书案的角落,仓惶的后背撞偏了壁上的挂画。

    她的脑子乱纷纷一片,再要问,梅长生眼神微闪,垂下的手指在多宝阁下不落痕迹地一扳。

    宣明珠身体骤然失重,腰肢随即被一双手稳稳揽住,旋转的黑暗中,但听一道不轻不重的轰然声响,她感觉自己落足于一个狭窄的所在。

    眼前彻底黑了下去,连最后一丝透窗的夜色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