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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玄商听得身上一震,像是有一道名为惊喜的电流从头顶瞬间游走到了他的脊椎。使得他脊背一弓,迅速靠近我,紧张又不敢相信:“你,你真的记起来了?”

    看来梦境是真的?

    往事被确认,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沉重,虽然未能完全记起对这些人的感情,但我遇到沈玄商时就有一股亲密的本能在升起,它提醒着我,过去的我,应该是把这些人当做家人一般的存在。

    可好不容易记起来的家人,都已是惨遭横死。

    我却记不起他们如何横死,只能去猜、去推导。

    甚至我当年的失忆,还有凭空出现在那无人的破庙里,都有可能与这些人的死有关。

    但遇见沈玄商这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同时又有一种迷路多年的旅者,终于找对了路的轻松感,这种感触与沉重与孤独相抵,多种情绪连环翻起,使我觉得舌苔散苦,心中发涩,可又没从前那么苦、那么涩了。

    沈玄商问:“你究竟记起了多少?”

    我道:“我记得自己,记得你是个与我从小玩到大的小沈,还记得其他师兄姐妹的名字、大概经历……还有我们是被师父和钟婆婆给养大的……”

    沈玄商听得不住点头,笑意几乎是难以遮掩的。

    但我马上又道:“可我最后记得的是,你和我似乎在河岸上救了一个人上来……”

    沈玄商的笑容一收。

    像一把鞭子凭空就打在他面上。

    “你只记到了那里,说明……你没有把最关键的事情记起来……”

    我道:“那人果真是个关键了?”

    沈玄商咬牙道:“岂止是关键!我们门派沦落到这一步,全是从他开始!”

    按他所说,我俩当时救上了这人,我本想去通知大家,把这人好生看顾的,可沈玄商认为我俩救上来的人,我俩自己找个山洞,把他好生看顾就是了,并不用去告诉师兄姐妹。

    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是因为山谷中有个规矩。

    若有外人从悬崖上掉了下来,还是个青壮年男子,那就不问缘由,先杀了就是!

    这规矩极不讲人情,自然是那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师父立的,他是躲仇家躲成了魔怔,见什么人都不肯放过。

    那时师父正在闭关练功,对外做主的人便是钟婆婆与大师兄,这两个也是心够狠的,倘若透露这人的消息,他是一定不能活命的。

    沈玄商与我都是个娃娃的年纪,好不容易见到个外界的活人,又怕又兴奋,唯恐他被大家给杀了,于是咱俩一合计,干脆把人藏在了山洞里。

    反正这男子受了重伤,看上去也没什么大危害。

    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极俊俏的男子,长得比咱们的师父可还可亲,他开口之后,更是显得既温文诚恳,我们问外界有什么,他都一一回答,说了许多咱们从不知道的趣闻,说得详详细细、条条正正,直叫沈玄商日日都大开眼界,也让我这个从出生起就困在谷底的人,见识到了一番外界的风流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