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病秧却当了真,以至于结果如此反常——
他说谎,伪装,得到的却是一盘子蜜饯。
离开了燕铭,谢清辞还真是连恶毒都不会。
萧棣冷冷一笑,尖锐的虎牙咬了口蜜饯,香甜的梅子味盈满唇齿。
舌尖泛起阵阵甜意,包裹得人心底发软,似乎真的能让腿上刀割一样的伤口缓和很多。
萧棣将盘子推远,如抗拒那一碗药似的,再也没有再拿起第二个。
夜渐深沉,月光清辉如轻纱般笼罩院落。
萧棣沉沉入睡,却被破门而入的声音再次吵醒。
他缓缓张开眼。
这次踏入屋门的,是庞章等人——
萧棣不动声色的望向来人。
*
谢清辞重生后,每逢黑夜都守着灯火不敢入眠,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倚着床栏懵懵懂懂的睡去。
他梦到了上一世的萧棣……
那时萧棣已经率领大军入京,有人忽然想到萧棣曾寄养在先帝膝下,他和先帝既然曾有父子之名,那若是以恩义为出发点,也许能稍稍遏制敌军锋芒,盼得援军到来。
因此在入城当日,朝廷选了几人登城斥责劝退。
谢清辞是先帝的嫡幼子,也是萧棣名义上的哥哥,去扮演这个角色正合适。
谢清辞那时刚恢复意识,强撑病体和几个舌灿莲花的翰林登上城楼,准备骂得杀神脸面尽失。
他登上城楼,等到了大军。
厚重的阴云压在半空中,城门缓缓打开,寒鸦掠起,少年披甲纵马长驱直入,京城已是他的掌中之物。
行至阙楼,萧棣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掀起冷戾眼眸,往城楼瞥去。
眼神有如箭矢,染着战场淬炼出的寒芒。
他身后的铁骑列队森严,马蹄换沓,如战鼓擂响。
萧棣嘴角扯出一抹冷意,虽在仰视他们,眼神却如看蝼蚁。
随即挥手扬鞭,如离弦之箭般策马入京。
几人怔在城楼上的冷风中,方才酝酿了半晌的句子,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喊。
而谢清辞在和萧棣对视的瞬间忽然明白,昔日救他一命的少年已长成嗜血凶戾的狼,只会闻腥而动,不会被任何所谓的大义绑缚……
“殿下?殿下你安歇了么?”窗外忽然传来春柳有些迟疑的声音,将谢清辞从梦魇中唤醒:“小院里闹出了事,您要不去看看……”
小院,萧棣。
谢清辞担忧神智被夺,这几晚皆不愿入睡,此时心头一紧,即刻披衣坐起,玉色的手指拨开帘幕,轻声道:“何事?”
春柳推门进来,苦巴巴道:“本来不想打扰殿下,但是萧棣……他掉在后院的湖里好半晌没上来,我担心出事才来寻殿下,要叫人去寻寻吗?”
说话间,谢清辞已披上了衣裳往外走,闻言疑惑道:“萧棣?他怎会掉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