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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不准谢清辞的意思,眸中透出一丝忌惮,一动不动的拒绝道:“我已处理好伤势,不劳殿下挂念。”

    谢清辞轻轻握拳。

    任何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自己特意带太医过来,若是旁人身受重伤,怕早就扑过来求救示好,可萧棣眸中非但没有半丝即将得救的欣喜松懈,反而绷紧脊背,隐隐是蓄势攻击的模样。

    他才十五岁,别人在这个年纪还未见识过黑暗。

    他却已不再相信世上有光。

    谢清辞早已忘了此前想好的图谋,径直蹲下,伸手撩开萧棣脏污的袍角,呼一声卷起裤管。

    春阳下,正在滋长新肉芽的伤口愈发狰狞可怖。

    谢清辞从未近距离看过血肉淋漓的伤口,此时只觉得头晕目眩,一股郁气随即涌现,冷笑道:“自己动手去治伤,很舒服痛快啊?”

    “我给你的药,你一口也没喝?就这么任由伤口发烂发溃?”

    “宁愿在腐肉上长新肉,也不愿好好喝药治伤?你还真是信得过自己啊,你才十五岁你晓得么?!”

    谢清辞一时间情绪翻涌,叭叭了好几句,一抬头,撞上萧棣沉戾的探究目光,不由得怔在原地。

    要完……

    他知道萧棣最厌别人指点管教,登基后为此事割了好几个人的舌头,虽然眼下他的舌头是安全的,但脊背仍阵阵发凉,谢清辞在慌乱中忙搬出身份当挡箭牌,外强中干道:“我……我好歹也是你哥哥,给你治伤是应当的!管教你两句也是应当的!”

    萧棣没有出声。

    若是以往,一个病秧子顶着哥哥的名义对他横加关怀,他定冷嗤一声,盘算何时取这哥哥的性命,可眼下望着怂巴巴,又强撑勇气的谢清辞,他心底涌起一阵陌生的情绪。

    因为是哥哥,所以会惦念他,关心他么?

    顶着这个身份,究竟是为了名正言顺的亲近?还是……另有图谋?

    萧棣心口有些堵,那向来冷戾的眸子闪出无措。

    甚至连身子都僵了几分。

    谢清辞倒不和他客气,哼道:“我知你心里有防备,你也大可不必觉得谁都要害你,你都已经这么惨了,我想除掉你还不是轻而易举?还用借着给你看伤的名义,自找麻烦吗?”

    萧棣抬眸,声音略微有几分沙哑:“你为何帮我?”

    这是他自那晚过后,始终萦绕在心头的疑惑。

    谢清辞抬起眸,也不知是说给萧棣听,还是说给自己:“我还算是你哥哥吧,总不能眼睁睁看你残了腿,被人欺负……”

    哥哥……

    萧棣沉默,很多人都曾经给过他亲密身份,父亲战死沙场后,赵婕妤一见他便痛哭失声,拉着他的手说从此她就是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