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尉哽住,嘟囔道:“可大哥出席这样的场所,岂不是让身边人都尴尬么?”
“在战场上受了伤就无颜见人么?”谢清辞看向谢怀少:“那二哥你是不是忘了太子为何会受伤?”
“难道不是因为你?”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谢怀尉耳畔炸响,他方才的气势登时偃旗息鼓:“别说了……”
“若不是二哥你当时枉顾太子殿下阻拦,冒然进攻,我们又怎会大败?敌军又怎么会攻入城中?”
“这么多年,太子殿下责骂过你很多次,但他可曾因此事责过你一句么?”
谢怀尉双手插入鬓角,眸中掠过痛苦之色,喃喃道:“清辞,你别说了……”
谢清辞自嘲的勾起唇角:“二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最初定然也是对太子殿下满怀愧疚自责,可是时日长了,太子殿下不提,你便忘了因果,难道如今,你还要踩着他的痛处,去夺太子之位么?”
谢怀尉颤了颤,唇瓣霎时灰白,他不敢看弟弟的眼眸,几乎落荒而逃:“够了!本王明日会去向父皇请辞!”
说罢立刻转身而出。
谢清辞怔怔的看向谢怀尉的背影。
哥哥的声音很冷,如同冬日湖上久未融化的薄冰。
谢清辞轻轻摇头。
皇位,权力,没有哪个正当少年的皇子能抵御得了万人之上的诱惑……
更何况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本就渴望着建功立业的谢怀尉呢?
他今日一番陈词之所以能说动谢怀尉,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二哥对大哥有敬爱和愧疚。
但是欲/望的滋生不会停滞,总有一日,会盖过那残缺的兄弟情义,他们也许依然会像上一世那样……
分道扬镳,同室操戈……
谢清辞全身泛寒,却晓得此事的关键不在二哥,而在父皇。
若是父皇没有把儿子当成权衡的棋子来玩,安安稳稳的捧着太子,并严令二哥出京就藩,也不会有如此多的闲言碎语和想入非非……
可如今父皇对大哥已是日益冷落,想让父皇重新将大哥认可并接纳,也不是一件易事。
*
这几日,不管是外朝还是宫中,大家都在沸沸扬扬议论一件当朝美谈。
年少有为,风头无两的二殿下,竟然主动求见陛下,跪求将接见北国使臣之事交由太子。
皇帝大怒,令他在殿门外罚跪反省。
可一个时辰之后,二殿下仍然不改其志。
皇帝在感叹下收回旨意,还按着二殿下的意思,将这差事重新交付给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