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自从见了那三皇子,便整日叫着神仙哥哥长神仙哥哥短的,只是不知为何再也没看见那三皇子和那冷戾的手下过来,倒换成了眼下这个温润的书生和二皇子一道前来。
小孩已经知晓了美丑,正用最单纯直接的眼神评判着周遭的一切,看到许徽舟,几乎登时出口了这么一句话。
他妈妈慌忙捂住他的嘴,看着许徽舟赔笑道:“你看这……孩子年幼,若有什么不当之仇冲撞了贵人,贵人罚我便是……”
谁知来人却礼貌有加:“夫人不必拘束,我也是您夫君的旧友了。”
……旧友?
夫人狐疑的眼神落在自家丈夫身上,在她的眼里,他家夫君只是个沉默的铁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贵人?
谁知他那素来沉默的夫君却真的开了口:“贵人不必再白费心思,您说的前尘往事,小人是真的从不知情,再说既然已是过往,您又何必苦苦追寻?”
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客气,让那夫人直接目瞪口呆。
他的夫君,竟然以这样的口吻对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怠慢放肆……最让她感到吃惊的是,那仙气飘飘的许公子非但没走,还含笑道:“不知聂校尉可否愿意留某人吃一顿便餐,或是一壶好酒,我们边喝边聊……”
聂校尉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一旁的小儿子已经开始笑嘻嘻起哄:“神仙哥哥留下吃饭!神仙哥哥留下吃饭!”
唇角一抽的聂校尉:“……”
“既然令郎也表示了欢迎,我也就却之不恭了。”许徽舟笑吟吟的轻轻抚摸那可爱孩子的圆脑袋,随即顺势坐到了位置上:“想必夫人也不介意我这位多年旧友,和聂校尉叙叙旧吧。”
那夫人连连点头,慌忙去准备酒菜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加上许徽舟又如春风般和煦,聂校尉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许徽舟也没急切,只逗着那孩子玩。
等那孩子玩累了,吵着困了要去睡觉,许徽舟才开口道:“我知道校尉的顾虑。”
他看了一眼那可爱的孩子:“我也想了想,如果您实在介意出面,也不必露面,写一下你们不听从他们的话,还被诬陷得瘟疫的来龙去脉,我做成供状信……”
“供状?递给谁?”聂校尉这次没有急着否认,反而勾起唇角冷冷笑了:“递到当年筹谋此事的人手中么?”
许徽舟一滞:“这怎么会……”
“哼。”聂校尉淡淡的看向许徽舟:“那我问你,你可知此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许徽舟默然。
他也只是撞见了有人在议论此事,但谁是在背后布局的人,他却如雾里开花,始终没有摸清。
聂校尉哼笑了一声:“连谁是背后指使之人都不清楚,又谈何伸张正义?我又何必冒着一家老小性命不保的风险,去成全公子你所谓的大义!”
“公子口口声声大义,又可曾想过我们的性命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