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裳枝又喝一口鱼羹,胡饼炖得烂烂的,鱼肉汁水渗入其中,酥烂鲜香,实在是再舒适不过。
薛裳枝眯起眼睛回味,叹息一声,忽然觉得这叹息十分不对劲,仿佛有回声,她叹了一口气,周围给回了三四声。
她抬头一看,周围几双眼睛直直盯着她,被她看见慌忙躲开了。等她再低头,那些直勾勾的视线又飘过来,仿佛恨不得变成她手中的筷子。
薛裳枝被盯得吃不下去,让丫鬟帮忙把饭菜抬到马车上,好险隔绝了这不加掩饰的目光。
她放下心和小丫鬟痛痛快快吃起来,一筷子鱼肉伴一口鱼羹,河鲜之鲜美天下独有,弥补她白日里啃了一天冷干粮的遗憾。
薛裳枝放下筷子,正巧就听见敲车壁的声音。
她撩开帘子,讶异地看见武阳辰站在窗口,有点尴尬地看着他。
武阳辰想起之前薛裳枝说的话就觉得脸皮发紧,他当时是真的不想要薛裳枝给他做吃的,一来对方身份不一样,二来他也不怎么把她话当真。
可是当他坐在外面吹风啃着饼子,吃着下属献来糊焦的鱼,闻着马车上传来阵阵热腾腾的香气,加上还有人为了下饭叨叨吃过弘鼎酒楼的鱼如何美味时他就觉得还忍得下去他算个屁!
武阳辰不好意思说话,两人面面相觑几秒钟。
薛裳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移开身子让他能看见炕桌,刚巧够我吃,不能请大人一起品尝了。
她很诚实地履行了一开始的话,因为没想到武阳辰看起来老实诚恳一个人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武阳辰不好意思说,不敢,只是想请您指点一二烤鱼,不用做成您那般美味,不、不烤糊就成。
薛裳枝戏谑地说,大人不嫌弃我手法粗糙就行。
武阳辰想起自己之前的议论,顿时笑得有些尴尬。
薛裳枝见人多,懒得自己动手,就把技巧交给这些兵士。例如把用过的粗盐捡起来如何敲碎抹在鱼身上,如何烤,烤到什么时候又敲碎鱼身上的粗盐,如此不说做成个十成十,但也有个五六分像了。
武阳辰睁大眼睛看着敲碎的盐块下露出的雪白鱼肉,喃喃道,竟然不是什么术法吗?
坐在一旁的众人也十分惊奇,一来这种用盐焗鱼的做法他们第一次见,二来记忆里做菜不是顶顶复杂的事情吗?听说酒楼中庖厨烹饪菜肴用的都是秘方,有些人家的娘子去当过帮厨也学不会,他们竟然只是被这么指点两下就学会一道如此美味的菜?
一时间跑去打鱼的人更多了,都想试试自己是不是也能做成,还有人不好意思地问薛裳枝可不可以把这道菜当作传家压箱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