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条横贯于半边侧脸的剑痕,还是他亲手刻上去的惩罚。
地上的男人察觉到他的注视,微微撑开眼皮,转头看了他一眼,眸底藏着什么晦暗的东西。
“不认识。”
宁折顶着他的视线吐出三个字,头缓缓靠在霍忱肩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暗卫十七闭上眼,喷出一口血,失去意识,身体倒在血泊里。
霍忱吩咐阎裴将他拖了下去,才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秦慎,“本将府里守卫不严,让丞相看笑话了。”
秦慎并不在意,伸手拂去青衫上沾染的血迹,微微颔首道:“此事因本官而起,不怪将军,将军现在可以出手了。”
霍忱勾了勾唇,“本将忽然没兴致了,那一掌之约便就此作罢,丞相今日运气不错。”
“那倒是难说了。”秦慎狭长的眼眸轻轻弯了下,唇角泄出一抹清浅疏离的笑意,带着股初春的寒凉味道。
宁折抱着霍忱脖颈的手忽而紧了紧,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秦慎那巫术的蚀骨之痛,直叫他生不如死,连现在想起来,身体还会下意识发抖。
秦慎似有察觉,微微抬眸,扫了眼宁折。
眸子清越如山间泉,不染丝毫红尘气。
宁折以为他要说什么。
可秦慎却什么都没说,拱手向霍忱辞了行,淡淡离去。
宁折一惊,顿时浑身寒毛倒竖,瞳孔缩成了一条直线。
霍忱看出他异状,“怎么了?”
宁折攥紧拳,抿着唇,眼底漆黑至极。
方才秦慎经过他身边时,他分明又感受到了神魂里传来的那种心悸之感,那种痛深刻地令人胆寒。
他死死抓着霍忱衣襟,问他:“丞相来做什么?”
霍忱并不瞒他,“找你。”
宁折唇抿得更紧。
“臣吩咐过林礼,让他看住皇上,别让皇上乱出来,他人呢?”
宁折抬头瞥他一眼,“他才打不过朕。”
说罢从他怀里跳出来,赤着脚,几步就窜了出去,消失在门口,身形像一尾鱼灵活至极。
霍忱看了眼自己抓空的手,半晌,露出一个无奈宠溺的微笑。
站在门口从头看到尾的林礼,心中默默将宁折的危险程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一定要按杨延所说,查清此人的身份,不能让将军被此人的外表所蒙骗!
林礼心里想着,带着一队兵卒走到霍忱身边。
霍忱扫他一眼,丢下一句“按军规处置”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