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到了此刻,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时间里,李玉泽才能够有机会去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是的,他爱方宜民。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李玉泽便决定了——要是老天开眼,能够再一次让他有机会见到方宜民……那么他绝对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勇敢、都要坦诚。
他不再会纠结于那些世俗的考虑,或者对双方关系的疑惑——只要方宜民也喜欢他,他又喜欢方宜民,那他们两个在一起,本来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与性别家世世俗都无关。
那么……方宜民呢?子澜……子澜,也喜欢他么?
李玉泽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方宜民的手腕还被他握着。然而一向讨厌与别人亲密接触的小方大人,此刻却乖乖地任由他牵住,一点都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所以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了,不是么?
李玉泽忍不住想锤自己的脑袋瓜——他之前,他之前怎么能就那么笨呢?!
对方的一举一动,对他的体贴温柔,对他的毫无防备,竟然都被李玉泽贴上冠冕堂皇的“好友”标签,然后心安理得地不去想更多。
然而,就算是这样,李玉泽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郑重其事地表明一次自己的心迹。不为别的……哪怕只为那个晚上的莽撞道个歉也好。
他于是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开了口:“子澜……”
没想到心有灵犀似的,对面方宜民也同时说道:“从羿……”
“从羿。”方宜民这次没有再像往常一样退让,而是直接拿住了主动权。“这次让我来先说吧。”
李玉泽点了点头,眼神落在他身上。幸好这个位置别人看不到他的眼神,不然所有玄铁骑的将士们恐怕都会吓一跳——统领看人的眼神,什么时候也这么温柔了?!
两个人说话间声音压得很低,怕李玉泽听不太清,方宜民干脆离他更近了一点。
李玉泽顺势搂住对面人细瘦的腰肢,可还来不及丈量手臂里的那截腰肢是否病瘦了,就听见方宜民撂下个惊天炸弹:“其实那天的事情……你真的不用愧疚,因为……都,都是我计划好的。”
方宜民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发闷:“那天的酒是我准备的,因为我就想……就想和你不要再这样兜圈子了,我们这样以后,第二天我便跟你说清楚一切,表明我的心意。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从羿,一听到你让我去赏花宴,去找别人,去成家,我就……”
说到最后,他好像知道自己没理,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你不要生自己的气了,要打就打我吧。”
这话听得李玉泽都想笑——相识二十几年来,他何时打过方宜民?!就连现在听了对方肚子里的这些小九九,也只是觉得幸好……幸好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不然对方这样做,李玉泽自己恐怕真的要酿成大错。
不过,又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方宜民身上青青紫紫的口勿痕,李玉泽气不过,还是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屁月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