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姜扭头,就看李慕载从外面进来。今日李慕载穿了件玄青色绣暗纹的宽袖软袍,头戴黑玉冠,眼睑微抬,看过来时,身上自有一股矜贵清冷之气。
他们已有五日未见了。
李慕载甫一进来,徐令姜便发现他清瘦了些许,眼底也有淡淡的青黛,听前院的小厮说,这几日他一直都是子时后才回来,寅时刚过便又走了,想来公务很忙了。
“夫人几日没见公子,如今见到突然见到公子,喜的话都不知道说了呢!”兰姨打趣着,替徐令姜答了李慕载的话,“夫人说,她昨夜做了一宿赌钱,还把把输的噩梦!”
徐令姜顿时羞赧起来,伸手拉了拉兰姨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李慕载看向徐令姜,语气里带了几分诧然:“你会赌钱?”
徐令姜摇摇头。
兰姨见李慕载来了,冲徐令姜使了个眼色,示意徐令姜好好把握机会之后,便出去让人去摆饭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李慕载和徐令姜两个人,徐令姜正在想,要说些什么,打破沉寂时,李慕载先一步开口道:“今日我休沐,用过早饭后,我们一同去鲁王府吊唁吧。”
赵暝的丧仪虽是按照太子规制办的,但官家体恤鲁王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便还是将赵暝的丧事放在鲁王府办。
徐令姜与赵暝有过几面之缘,依稀记得那是个温润的公子,如今英年早逝,于情于理都该去吊唁一番的。
徐令姜应了李慕载。
用过早饭之后,两人换过素服,便坐着马车去了鲁王府。
他们到时,鲁王府门前,马车已围的水泄不通了,徐令姜和李慕载只得下了马车,步行过去。
天上下着雨,地上微湿。
人们步履来往时,带的冥纸一路巷从口落到王府门口。
李慕载伞檐微抬,徐令姜看着王府门口的白幡时,心里一时五味杂全。
不过月余而已,鲁王府先是一瞬间被捧到天上,眼看着就要一步登天时,却在一夕之间,被人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而后变得家破人亡。
“走吧。”
徐令姜嗯了声。
他们刚上台阶,便有小厮殷勤迎过来,接过李慕载的伞,替他收到一旁,再分派另外一名小厮,引他们进府。
今日来吊唁的人很多,但因下雨的缘故,此时都在屋内喝茶,只有鲁王府的侍女小厮,在院中和走廊上走动办差,而赵旸格格不入也站在这里。
昔日那个爱笑的少年郎,在经历兄长骤然离世,父亲闻此噩耗中风后,阖府的重担骤然全压在了他的肩上,他似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赵旸立在雨里,长袍被风撕扯着,他抬手摁着眉心,正偏头在管事的说话。
似是突然察觉到了徐令姜的视线,他猛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