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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父亲。”陆非池今年二十有七,青衫儒秀,文质彬彬,“父亲也听闻今日宫中的事了?”

    陆佐贤没答,反问:“你觉着这个陆云川如何?”

    陆非池敛眸思索片刻,说:“桀骜不驯,有勇无谋,目无远见,或许也是他有意如此,儿子以为此人留不得。”

    陆佐贤抬手,指尖虚点向河山图,沉声:“陵西,昱北,彼此依附,若非八年前齐家老二死在赤奴部手中,荣肃公府那丫头便该嫁进昱北。”他双指稍分,又倏尔收拢,目光锐利,“二者密不可分。”

    陆非池颔首:“父亲有何高见?”

    陆佐贤收回手,说:“陆云川再如何闹,也翻不了邑京的天,可他若是死了,边疆的天恐怕要变了。”

    陆非池蹙眉,犹豫道:“性太烈,是变数,恐危大计。”

    “怕什么?”陆佐贤回过神来,深深瞧着他,缓声说:“再烈的马也得吃草,融章,你任职户部,难道还不知,没有银子,这马吃不饱,自然也就跑不了的道理么?”

    陆非池一怔,旋即俯身,“多谢父亲教导,儿子明白了。”

    第七章 乌尺寒

    入夜后,宫灯亮起。大梁皇宫宏伟开阔,院落近百座,天子无后妃,先帝后宫也无人,陆云川逛了半日下来,只觉得空旷冷寂。

    郁良中见他还没出宫的意思,试探提醒了句:“大人,天色不早了,卑职做东,请大人赏脸一道吃酒去?”

    陆云川神色冷淡,说:“改日吧,我今日在宫中值夜。”话罢睨了他一眼,又饶有深意地说:“郁佥事,听闻送进诏狱的十三位公公,都全手全脚地出来了?”

    郁良中一个激灵,笑容带了些谄媚的味道,斟酌着说:“五十板子绝对没少,就是没冲着人命去……这不是,咳,大人您也没吩咐么?”

    陆云川的眼神冷下来了,直直地盯着他,郁良中头皮发麻,脸上的笑也变得勉强。

    “郁佥事。”陆云川慢条斯理地咬字,褐眸蕴起戾色,“我在陵西时便听闻,禁军素来能干,诏狱内花样多得很,生人剥皮还能活上半日,杖刑三十却能夺人性命,生生打碎脏腑,怎么五十板子下来,人还活着?”

    郁良中叫苦不迭,应付不来这尊煞星,磕磕绊绊:“这……都是坊间谬传,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陆云川慢悠悠地走着,一时兴起般问道:“眼见为实,不如郁佥事试试,也好叫我开开眼。”

    郁良中脑中警铃大作,心知陆云川是真动了怒,当即跪了下去,咬牙道:“大人恕罪,卑职知错!”

    这位连安喜的面子都不给,更别提他这个出身世家的小小佥事!

    陆云川冷声:“左右逢源不见得是好事,郁佥事想两边儿讨好,谁都不想得罪,哪来这样的好事?”

    说完他便快步往前去,原地跪着的郁良中冷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