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挽昭有些烦躁地拧起眉,随即再也不敢瞧一眼,刷地关上了暗槽,自欺欺人般闭着眼。
他心头剧烈跳动,脸颊都泛起绯色,然而却沉溺在那无端的悸动中。
远道而来的男人,身上像是沾了沿路而来的气息,烈风冷雪,令人欲罢不能。明挽昭活了这些年,被困在这里,不过是方寸之间,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活下去,如何夺回皇权,如何稳坐江山,他见惯人心叵测,世间恶念。
每个人都戴着假面,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不得不彼此利用欺骗。
可他从来没见过陆云川这样的人,骄狂的不可一世,好像世间所有的一切规则都束缚不了他。
他想要怎样活,做什么,谁都阻止不了他。
明挽昭在心底无声地念了那个名字。
——陆云川。
他好像还能闻到那人躺在他身边时,隐隐嗅到的味道,像是云间山雾,或者是晨时白露,就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无形而能吹水生涟漪的风。
入夜,还未宵禁。
陆云川带着满身的酒气晃荡进了街巷中的一家店,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雕着店名:惊鸿坊。
店内燃着玉兰香,红杉木架上挂着珠翠首饰,华美精致。店中伙计见人来,先是一怔,旋即迎上前跪地行礼道:“属下见过公子。”
“起来。”陆云川抚了抚额角,有些精神不济,道:“江舟呢?”
“头儿在里头。”伙计起身,“属下去叫?”
陆云川嗯了声。
惊鸿坊明面上是家做珠玉首饰的店,实则却是陵西府军养出暗探的据点,来往密信传递全靠这些暗探。
不多时,江舟便拎着只鸟笼子出来了,他眼底泛青,萎靡不振道:“公子?您怎么过来了?”
他现在瞧见陆云川就打怵,回想起案上那些没处理完的密函,江舟就觉着自己已经累到可以睡棺材板了。
陆云川瞧了眼那鸟笼,里头养着两只小雀,黑色尾羽纤长,橙腮短喙,灵透可爱。
江舟便也跟着瞧,挠头笑了笑:“咳,就是一对小珍珠鸟,这不是——咳,太忙,看着他们,就有精神了。”
江舟自来如此,就喜欢些可可爱爱的小家伙,见这对鸟儿可爱,心痒难耐,到底还是买了,买回来以后爱不释手,美名其曰——提神。
陆云川瞧着那对毛茸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江舟:“……”
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十五章 秘辛
陆云川入京并非是走投无路,自那年邑京来人逼死他娘后,陆云川便早晚会来邑京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