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这一榻不知要连累多少人下狱,户部若老老实实给钱便罢,非要闹这一场,陆云川又不是吃闷亏的性子,自然要陪着闹上一闹。
“陆哥哥!”
一声欢喜轻呼让承明阁众人皆是一怔。
陆云川回过头,便瞧见少年自门后探出了头来,像是有些怯怯,又带几分腼腆,扒着门框又唤了声:“陆…陆哥哥…!”
“…陛下?”陆云川微诧。
明挽昭没进门,就站在门口处。
天际阴沉着,没有光,他眉眼却敛入了碎光般明媚,又蕴着羞意,颈的瓷白延下被月白的衣襟掩住,乌眸虽不灵动,却如墨般纯粹,湿漉漉的乌发贴在颊侧,显得有些可怜。
可他这一声陆哥哥,却让几人的心都震了震。
明挽昭自出生便养在明容昼膝下,明容昼驾崩后,除了齐雁行,便再未见他同谁亲近过。
陆云川沉吟须臾,对内阁三人施了一礼,随即快步到门前去,自然而然地垂首压低声:“陛下怎么来了?”
他太高大,明容昼只到他肩头,尽管陆云川已低了头,他还是得微微仰起脸。
“我……”明挽昭嗫喏着,像有些委屈,“陆哥哥,许久都未来看我了。”
陆云川又是一愣,见小皇帝眼眶都红了,罕见地不知所措,心中又觉着酸涩。
他有半月不曾去看明挽昭了,白日同御林军混在一起,夜里便与陆临羡去吃酒逛楼,他当真没想到,这小皇帝竟然会等他去看望。
许是出于愧疚,陆云川叹了口气,“近日都忙,怎么冒雨过来了?”
明挽昭像是有些赧然,垂下眼细声细气地说:“我听宫人说你在承明阁,就让小叔带我来了。”
片刻,他又添上一句:“小叔很忙,无暇带我回去的。”
“……”陆云川失笑。
这小皇帝,也没那么笨。
还知道找借口留下来了。
陆云川推开门,明挽昭便像个战战兢兢的小兔儿般,犹豫了半晌才小心进门,甫一进来,便扯着他腰间的官袍缩到了身后去。
“……陛下?”
明挽昭也不吭声,就在他身后。
陆云川无奈,一抬眼,撞上数道探究惊诧的视线,刹那敛了心绪,坦然自若带着身后的小尾巴走回去,
刑烨肃然中犹带几分惊奇,笑说:“陛下竟为陆都尉寻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