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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会儿,明挽昭在他背上轻声说:“陆哥哥日后还会入宫来看我么?”

    “自然。”陆云川不假思索,又说,“陛下乖乖等着,待城墙修补好了,臣便入宫来。”

    明挽昭便又高兴起来,轻快地应了个“嗯”。

    然而他面上是没有笑的,眉眼间甚至笼着一层阴翳,邑京的大雨,真烦啊。

    他真的太厌恶邑京的雨了,大雨中的邑京,同平日的大梁没什么不一样,都如那坍塌了的东城墙一般脆弱。

    明容昼走的那日也是大雨。

    他们都知道,明容昼的死是必然,能拖十五年已是不易,也是春末,那日从晨起时便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到了夜间转为瓢泼大雨,明容昼死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齐雁行不在他身边。

    明挽昭也失去了最后的盾,被迫直面大梁的风雨,成了痴傻的少年天子。

    他总是能想起明容昼死前的释然,还有他那一句“明氏君主”。明世安被困了一辈子,下一个耗尽终生的便是明挽昭。

    这雨太冷,一滴滴滑入颈子里,像是毒蛇吐着信子在身上游走,阴冷又恶心。

    可今日不同,明挽昭趴在男人宽阔的肩背上,彼此紧贴着,温度隔衣传了过来,还有陆云川身上独有的,飒爽气息。

    又暖又好闻。

    令人不由自主的迷恋。

    明挽昭无数次告诫自己不可沉沦,却仍在此刻忍不住溺在其中,他轻轻靠在陆云川的颈侧,像小动物般嗅了嗅,阖起眼乖乖的不动了。

    陆云川全然没发现明挽昭的小动作,一路将人送回了麒华殿,临出殿门时,他回头,瞧见小陛下执拗地扒着门框,守在门前,好像当真不谙世事般。

    陆云川对他笑了笑,转头走了。

    他素来敏锐,今日小皇帝贸然到承明阁去,又几句话惹得苏晋淮与刑烨对安喜动了怒。

    怎么想,怎么不对。

    第二十五章 烈马

    邑京的天并未如众人所愿而转晴,傍晚时分,大雨倾盆而下。

    陆云川脚踩在已没过足踝的雨水里,浑身湿透了,三月晚春,天还未暖,风一吹,身上就能冷到骨子里。不仅他如此,禁军也在大雨中来往忙碌,版已竖起来,拉草绳下木楔,在雨中更为艰难。

    “公子!”游谨捋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吐了口雨水后才说:“差不多了,过会儿天彻底黑了,这活就真干不了了。”

    城墙塌的时候连着角楼也塌了,现下雨又这么大,连火把都点不着。

    陆云川被雨浇的浑身湿冷,蹙眉说:“那就不干,安排好巡查就行。”

    他说罢,又问道:“那老玩意儿呢?”

    游谨心领神会,晓得他问的是谁,说:“那位是贵人,跟工部的徐知微在帐子里避雨呢,听说还让人送了茶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