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苏景词意味深长瞧了眼陆云川,便转身而去。
陆云川在原地略眯起眸,苏景词特意来告诉他这人不是苏氏的,想必也是试探。
那这个锦簇,究竟从哪冒出来的?
第三十六章 江山乱
夜深灯明。
明挽昭坐在案前,用斩月的刀穗逗弄笼中两只珍珠鸟,也不瞧跪在地上的白檀,只轻声说:“你跪什 么昵?”
白檀不敢抬首,便说:“跪天子。”
明挽昭面上便笑,逗着珍珠鸟展翅啾明,淡淡道:“哪有天子,你是在跪这笼中鸟吧。”
正是夏日,白檀墨绿色的领口已被汗水浸湿,他跪了半晌,仍不敢起身,只俯首道:“奴婢不敢,陛 下恕罪。”
“不敢什么? ”明挽昭托着腮,语气天真无邪,又遽然而淡,“不是安公公的新宠么?何须对我摇尾 乞怜,快些起来吧。“
明挽昭一向是柄生锈卷刃的钝刀,此刻却好似掸去尘土的利刃般锋芒毕露,眉梢眼角映着暖热的烛 光,却只沁出渗人的冷来。
他忍了当真太久了。
白檀敏锐地感觉到明挽昭的变化,额心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垂着眼,一字一顿,“奴婢不敢,陛 下乃天下之主,自然也是奴婢的主子。”
“你是安喜的人。”明挽昭敛眸瞧着他。
白檀不敢作声,也不敢放肆,跪得规矩。
明挽昭便又淡淡移开眼,瞧着笼中鸟,温和说道:“可安喜是从哪寻了个你来呢?”
白檀当即答道:“奴婢邑京人,家中弟妹众多,因不堪贫苦净身入宫。”
“邑京人啊。”明挽昭若有所思,轻笑道:“能搭上安喜,你有能耐。”
一句夸赞,却是明晃晃地告诉白檀,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白檀听懂了,腰脊便崩得更紧。
白檀沉默片刻,便说:“近日安公公动了库房不少东西,都搬去了陆阁老家中。”
明挽昭哦了声,问道:“你如何得知?”
“回陛下的话。”白檀垂首说,“安公公近日心情不佳,每每醉后便与奴婢说起此事。”
明挽昭静默须臾,轻啊出声,随即平静道:“你是聪明人。”
白檀仍旧不敢答话,却听明挽昭轻声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