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明挽昭的冷静渐渐褪去,他袖袍中的指尖发颤,嘲弄笑说:“你信不信?明日陆佐贤便会在内阁提 议,将皇姐下嫁陆氏,借此免于和亲。”
陆云川轻轻捏了捏明挽昭削瘦的肩,抚着脸颊叫人回过头来,他轻声:“你准备怎么做?”
明挽昭凤眸像一潭死水,定定地瞧着陆云川,声音干涩:“我......”
他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怎么做?
明夜阑嫁于陆氏,或是嫁于赤奴部,都是明梁的死路。
连叶梓安都能诊出明挽昭日后不会有后嗣,应空道长只怕早已同父皇提过这事,明挽昭稍一忖量, 便知晓了。
只有明夜阑能生下大梁未来的天子,明挽昭是明容昼留予大梁的一步棋,而明夜阑,才是大梁真正 的希望。
如她名字一般,长夜有尽时。
明挽昭阖眸,一字一顿,“皇姐不能去和亲。”
“那就杀了伊其恩。”陆云川的语气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甚至堪称柔和,“我们搏一搏,从此你 就是大梁真正的天子。”
“兵部尚书岳廷古是个莽夫。”明挽昭睁开眼的刹那又是那个老谋深算冷静睿智的天子,他轻声 说:“可他手中有兵,除却禁军外的其余军府,几乎都在他手中,陆佐贤把持着吏部,众多世家拥护,岳 廷古与之合作,将侄子岳钦送到了江东,这是一张网。”
这是一张由世家织出的网,困的是皇权,困的是天子!
明挽昭越说语气越平静,“父皇在世时有苏晋淮辅佐,小叔是借他之力接管禁军,召你入京,也是想 借陵西震慑岳廷古,岳廷古和陆佐贤是一类人,他们不像安喜那般安于现状,要的也不仅是满门荣华。”
“一文一武,桎梏住了邑京。遑论国子监中也多是世家学子,苏晋淮显然是寒门一派,陆佐贤又任吏 部尚书,学生站在哪一边可想而知。众口铄金,他们这些学生的睡沬也能淹死人,若是没有确凿证据, 想扳倒陆佐贤绝非易事。”
“苏晋淮忍了这么多年,便是在与陆佐贤对峙,看谁先坐不住。如今朝堂之上,苏党与陆党勉强算势 均力敌,可真要拼起底蕴,世家仍占优势。陵西昱北距邑京甚远,你若想借禁军与陆氏撕破脸,最好的 结果便是你我仓皇逃出邑京。”
明挽昭瞧着陆云川,说:“到那时,你便是绑天子出逃的逆臣,陆佐贤更能光明正大地将荣肃公拖下
水。”
陆云川蹙眉,说:“如你所说,杀了岳廷古和陆佐贤,邑京之危可解。”
“陆云川,事情没那么简单。”明挽昭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发飘,“明氏四代君王都跳不出去的深 渊,不仅仅只是一个陆佐贤或岳廷古,即使杀了他们,还会有千千万万无数个陆佐贤岳廷古,那是自前 朝便扎根在邑京的无数世家。”
“圣元年间,世家打压寒门,便已暴露了野心,可惜圣元帝晚年昏聩无能,雍德帝登基时,陆氏便已 超出掌控了。雍德帝立了陆氏小女为后,若非他临死前壮士断腕,杀妻灭子,也轮不到父皇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