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自寒状似万般委屈,在朝露殿上拭泪,痛心道:“我也不知缘何落了个通敌的罪名,我本姓明,怎 会同北疆人勾结?! ”
话至此处,戚令雲便顺势道:“殿下既是雍德皇帝之子,此番入狱实在无辜,分明是受人冤枉。眼下 外敌未退,陛下又不在京中,政事空悬,无人主事,殿下此时还朝,实乃大梁之幸!”
乔自寒扫了眼还未回神的群臣,温和笑说:“既然还朝,理当为陛下分忧。”
三言两语,乔自寒显露了自己的野心。
群臣也不是傻子,都说到这一步了,怎不明白乔自寒的意思?再瞧见站在他身后的封白露,思及外 头的南府军,再加上这一回北疆突兀打到凌阳关,一切便都能串起来了。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苏晋淮亲自去开的城门,如今在府中避而不见,便已是默许的意思,甚至连刑烨和沈霖之流此刻也 缄默着,一言不发。
无人反对。
直到送走群臣后,乔自寒在空荡的朝露殿,一步步走到了龙椅前。
戚令雲问道:“他们都还在等着建元帝回来。”
“不妨事。”乔自寒笑得有些冷,“等明挽昭的死讯传回来,他们自直到,该拥谁上位,该效忠于 谁。”
封白露说:“我已留了兵马在凌阳城外,从后方断了补给,他若是敢退,便是罪人,若是不退,便必
死。”
言下之意便是,明挽昭若是活着回来,也不会活着走进朝露殿。
乔自寒望着龙椅,勾了勾唇角,没出声。
凌阳城,战事愈发吃紧,但城中的粮草更要紧。
帐中,叶梓安一边给闻泊京受伤的手臂敷药,一边对沙盘旁的明挽昭和齐雁行说:“最多一日,明日 过后,城中可就没什么吃的了,粮仓见底,补给怕是送不到了。”
齐雁行点了点沙盘上的一个位置,“借粮的人都死在这儿,凌阳城外,连五城的城墙都没摸着,应当 是封白露下的手。”
但他们只是杀了派去借粮的兵马,却不曾真正斩断退路。明挽昭看得真切,心里也通透,他说:“不
能退。”
下这个决断几乎无需犹豫,明挽昭从没想过退。
凌阳关是大梁最后的一道天险,跨过此关,大梁便如同被拔去了尖牙利爪的猛虎,再如何凶悍,也 势必要抬不起头。
他不能带着大梁与乔自寒玉石倶焚。
齐雁行也不意外,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说道:“没粮也能再撑一日,檑木也不多了,兵器也断了补 给,眼下最要紧的,是继续拖下去,还是同沙戈彻彻底底打上一场。”
帐中一时陷入沉寂。
半晌,闻戎绍说:“护送陛下从东门先行离开,我等留守凌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