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敛眸,说道:“殿下若无胃口,不妨用些茶点。”
“你旧主子就在城外昵。”乔自寒突兀冷笑,端起茶到唇边,轻轻吹散热气,看似平静,实则满目阴 狠,问道:“还在这儿伺候我,不去迎他么?”
类似之言白檀都听得腻了,他沉默须臾,语气如常,“奴婢位卑,在宫中伺候就够了。”
乔自寒心绪不宁,一时间竟没发觉白檀这话中另有深意。
不到一个时辰,天便大亮,明挽昭的御驾与护城军也到了邑京城门前。
封白露出宫后直奔西城门来,待瞧见城下大军聚集时,也不免觉着惊心动魄,他闭了闭眼,将那点 惧意都压了下去。
他不能退,也不敢退,身后就是万劫不复!
“把那些朝臣的家眷,都带上来。”封白露沉声吩咐。
不多时,战战兢兢整夜的深宅贵人们都被推上了城墙,封白露这才有了些底气,对下面高声暍 道:“还请陛下一人入城!”
明挽昭身披玄墨色大氅,乌发并未如往日那般随性而束,而是一丝不苟以玉冠高束。他高坐在乌玉 雪的马背上,抬眸瞧了眼天色,苍云覆日,显得昏沉。
他从前瞧时,一眼望去,见不到大梁的希望,而今再看,却能从这晦暝之间,窥见丝缕的光。
明挽昭驱马前行了些,抬手示意众人不必跟。
陆云川在他身侧,目光如鹰隼,沉冷地盯着那扇紧闭城门,忽地抬手一挥,弓箭手纷纷上前,搭弓 挽箭,对准了城门楼上的守军。
“朕可以一人进城。”明挽昭高暍,他声音仍有些哑,凛然无惧,“开城门,放朝臣家眷们出城。”
封白露没敢轻举妄动,他俯视着城墙下的那位帝王,犹豫着。
明挽昭不打算给他太多时间,步步紧逼地高声:“城门口,她们出城,朕进城。封白露,朕只给你半 盏茶时间,否则便刀剑上谈!”
封白露额心开始冒冷汗,他是第一次直面这位年轻天子的威压,即使他此刻居高临下,甚至掌握着 朝臣家眷,可真正占据上位的,仍然是明挽昭。
他那样强硬且高傲,不容置喙,高高在上。
“派人去宫里传话了么? ”封白露故作镇定地问。
身边副将答道:“去了,一来一回必定不止半盏茶时间。”
封白露紧攥着手,满掌心的湿腻,他沉着脸忖量了半晌,猛地一敲城墙,说:“换!”
“放她们下去。”封白露死死盯着明挽昭,眼底杀意凛冽,“这些女人不重要,只要能杀了明挽昭, 只要杀了他,你我今日便算是功成!”
副将:“是!”
“开城门,明挽昭一进城。”封白露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晈字间透着切齿的阴狠,一字一顿,“杀了 他。”
杀了明挽昭,乔自寒便能顺理成章地登基成为天子,那他封白露便是从龙之功,从此朝堂上也能做 一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