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也是这样一般, 秋环从来只是默默承受,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妾室。
可现下,苏侧妃的尸首还在这屋里, 这人竟能这样面不改色, 眸子里毫无□□意味的挑逗她……
秋环齿关发颤,拦住他欲解开她缃裙的手, 面色雪一样的白:“殿下, 苏侧妃她……”
晋王看了她一眼,似乎恍然,拍了拍手,便有一人从暗处现身, 走进来拖走了苏侧妃的尸体,像拖一条死狗。
秋环顿时胃里一阵恶心, 急匆匆地从他怀里挣脱干呕了起来。
晋王看在眼里, 身子往藤椅后背上靠了靠, 面上有凉薄的笑意。
秋环扶着墙站了一会儿,语调发颤地解释:“殿下,妾身失仪……实在是初有孕,身子不适……”
“是吗?”晋王沉吟了一会儿,掀起眼皮:“吾怎么觉得,你是被吓着了?”
秋环白着一张脸摇头,却不敢靠近晋王了——方才殿下误导苏侧妃,引诱她动了争宠的心思,反倒送了一条性命。她也搞不清殿下是在杀鸡儆猴,还是故技重施,但求生的欲望,还是阻止她往那头的靠近。
但晋王显然不让她如愿。
他走过去,高大的身材俯下身去抓住她的手臂,细细地揉捏着她戴着一枚红珊瑚手钏的白皙手腕。
方才空无一人的庭院似乎有人进来了,三两个宫娥隐隐瞧见这一幕,只当殿下在与秋侧妃旁若无人的耳鬓厮磨,眼眸里都隐隐现出一丝艳羡——听闻那秋氏也只是婢女出身,不知她们有没有这等福分,能近身服侍殿下……
作为当事人的秋环却眸色微变,喉咙都发紧。
晋王柔情款款的声音落在她耳边:“环儿,你不是打算杀本王么?怎么瞧见你的对头死了,都吓成这样,这可不成啊。”
秋环的神情一瞬变得惊悚,仓皇地摇头:“殿下误会了,妾身怎会如此?”
晋王不语,却忽地托着她的手臂朝一个方向指,修长的指尖对着那红珊瑚手钏的隐秘之处按下。
寂静的屋里顿时传来破空声,不远处,那副山水画被射出的银针扎得全是小孔。
“真是狠心。”晋王叹了一声,手指挑起秋环的下巴,眸光里像有一丛幽火跳动:“一个孩子,都系不住你,还要那般死心塌地的为旧主效力。可你不知晓,你身上的每一处吾都知根知底,这手钏,你当真以为能瞒过吾?”
晋王府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一直知晓,秋环每每承宠后,便会主动饮下一碗避子汤,半点没有母凭子贵的心思。
他没放在心上,他宠爱她,也不过是瞧在那一张脸的缘故上。是以哪怕裴宣将她带出了宫放走了,他也不甚在意,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胆大包天地回来,势要将这一片忠心进行到底——或许,他哪日真打算杀了裴宣和陆明舒的时候,她便会赶在他前头先杀了他。
他头一回觉得秋环难得的有趣,便让人换了汤药,避子变助孕,哪层晓得,她竟真怀上了。即便怀上了,陆明舒让人来递个信儿,她就又巴巴地掩人耳目地去大觉寺见她,告诉她从他这里发掘出的“秘密”。
晋王嗟叹一声:“你不是个好母亲。”说这话时,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幽暗的眸光里隐隐现着杀机。
秋环默然,半晌才淡淡地开口道:“这孩子来得意料之外,如今想来,却是在殿下意料之中了。只是我与他的情分毕竟尚浅,他还未降生,自是比不过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