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火光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许多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膀子就开始用木桶取水救火。
喊声、吵闹声四起,顿时混乱一片。
陆辞珩没去救火,他转头闯进了校尉营中,把呼噜打得震天响的校尉从棉被里拎起来,一把薅起他的头发,冲他吼道:“还他妈睡呢?再睡戎人都要冲进来把你给剁了!”
“你反了天了……”校尉痛呼出声,待看到外头着火的粮草,顿时慌了神,胡乱套上军靴,对那些急急忙忙跑进来向他请示的兵士说:“让他们都去救火!”
陆辞珩凶横地将校尉拽回来,眸中带着狠色,厉声说:“救什么火,你先给我去整兵!”
校尉心中焦急,偏生还被陆辞珩拽着,恶声对他道:“粮草要是烧光了你们这群人都得跟着饿死!”
“没粮食吃还能撑几天,你现在不去整兵,戎人打进来,大家都活不过今晚!”陆辞珩指着帐外那些慌里慌张救火的兵士道:“粮草只烧到了小半边,现在火都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烧粮食的那队戎人骑兵只是虚晃一枪,主军肯定在后面,就等着我们救火一片混乱时出击,你现在去外面组织令两行人去救火,其余人都编队整装。”
因为校尉的打压,陆辞珩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大半年,只做到了伍长的位置。
若非手中无权,他也不至于在这里和校尉废话耽搁时间。
陆辞珩气势凌人,眼神狠绝,像是天生的上位者,校尉在自己的兵面前被他这个小小的伍长发号施令,顿觉颜面尽失,“我凭什么听你的!”
陆辞珩抽出那柄摆在案边的剑,横在校尉的脖子上,冷声道:“就凭你若不去,我现在就让你死!”
案边的剑做装饰用,剑柄上镶着的宝石硌手得很,剑刃也不似一般的剑那样锋利,但陆辞珩用的劲大,校尉的脖子上立时出现了一条弧形的口,血滴在雪亮反光的剑刃上。
钝刀子磨肉甚是难忍,校尉强装镇定,“你先把剑放下,我这样被你挟持着出去,外面那些兵还肯听我的吗?”
“我不信你。”陆辞珩道:“我放开你,你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人来把我制住。”
陆辞珩扔开长剑,从自己靴后摸出一把匕首抵在校尉背后,“我和你一起出去。”
校尉磨蹭掉了不少时间,戎人主军打进来时,他站在高处不急不缓地整着兵,被一箭正中心口,整个人坠在沙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玄甲军顿时军心大散,在整齐有素的戎人军队面前仿佛一盘散沙,一击就溃。
橙红的太阳从天际缓缓露出,撕开了漆黑夜幕的一角,视线渐渐明朗起来。
陆辞珩用长枪格开往面前射来的箭,他和其余五六个兵士一起抵着肩,被戎人团团围住。
他的脸上溅满了血,背上一道伤口深可见骨,眼神却凶狠异常,浸出一种令人胆寒的血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