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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唯一一只眼睛,接受白日的光线,让自己从恍惚中回到现实,最终看着刘珂道:“可是您这步棋走得过于凶险了,若让他发现端倪,就是亲生骨肉,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见他没有纠结雍凉这个封地,刘珂心下松了一口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那不会,叔儿,不是我自夸,今日这发挥我自己都惊讶。那悲愤,伤痛,不甘,怨恨,还有关键时刻那无声的泪流满面,简直绝了!就是垂头他看不到的地方我也极致逼真,绝对不可能露馅。”

    哑巴听着这人好一顿自卖自夸,忍不住失笑,那被翻涌起来的痛苦也在刘珂的科插打诨中慢慢压了回去。

    刘珂见此扬了扬唇,继续道:“我去大成宫的时候就想好了,只揭露了一半,将矛头直接对准落英宫,这些年我太清楚贵妃和刘琅的行事有多张扬,绝对会让他心生不满,当然,除了对我愧疚以外,他一定更关注。”

    他想到今日顺帝的一番不舍姿态,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叔儿,离京可以,但我不能什么都没留下,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否则我什么时候才能替你们昭雪?”

    哑巴说:“这条路很难。”

    刘珂回答:“可我相信我能办得到。”

    刘珂在哑巴面前蹲下来,看着那张充满疤痕和褶皱的脸,还有另一只睁不开的眼睛,这张脸小儿望之生畏。

    “这是刘家欠你的,也是王家欠你的,而我流着这两家的血,除了赎罪,还能怎么办?”

    哑巴最后的一只眼睛红了,变得浑浊。

    支撑着他以这副模样活到现在的一是<a href=https://www.po18e.vip/tuijian/fuchou/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复仇</a>,二便是这个孤单的孩子。幸好,刘珂虽然流着那人的血,却没染上那人的狼心狗肺。

    他撇开脸,将眼泪逼回去,然后稍稍肃容,沉声道:“雍凉这个地方,气候恶劣,人员复杂,可也是大顺军要之所在,诸国往来,密探无数,更因为商队游走,消息比哪个地方都传递地快。苦是苦了些,但殿下选择这里,我只能说——妙。”

    虽然这只是刘珂一时兴起想到的主意,但他还是忍不住露出得意来,“我还以为你会怨我自作主张,不把外祖当回事。”

    哑巴低哑地笑起来,“君者,最忌讳的便是盲目听从,最可贵的便是自主明断。”

    刘珂嘴角一勾,心道读书人,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包括那只兔子,说起人话办起人事,他就觉得特别顺眼。

    他忽然想起昨晚的那碗饺子,又温暖又窝心,差点想赖在那里,不想走了。

    还有那枚铜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荷包,扬起嘴角。

    说来,事儿办成了也该跟这兔子说一声了吧?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小团子走进来道:“殿下,小少爷将鸟送回来了,您要去瞧瞧吗?”

    “鸟?”什么鸟?

    见刘珂一脸疑惑,小团子哭笑不得地说:“殿下,就是您放在小少爷那里养着的白头翁啊!”

    哦,记起来了。

    但是很快,刘珂就纳闷了:“他把鸟送回来是什么意思?今后准备不搭理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