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眉,目光变得审视起来,李辞不在,这段日子已不少不可预料之事,今日可不能再给他挖坑了。当即挥手,示意少女让路,江可芙便欲缩回车中。
“若有别的门路,民女也不愿如此!宫里的事,哪位官老爷敢掺和!民女不求断案公正,可今日民女为着叫冤之人,却连丢命的前因后果都不能知晓!王妃是要去宫里的,民女也不敢让王妃做难,只求王妃替民女探听一番,叫我们这些连全尸都瞧不见的人,知道这人,是怎么没的…”
不肯挪动分毫,少女依旧直直跪着,清亮的瞳仁中隐隐闪动的倔强的光,叫江可芙无法忽视,一时有些动容,但却也仍有疑惑。
“宫里?”
“是。民女盛缨灵,长姐盛缨若在宫里当差。今儿一早,突然就有个公公来家中寻我们,扔了一个长姐随身的配饰在院里。说长姐不规矩,对不起主子,已被处死,念家中只余民女与母亲二人,便不做追究。只是戴罪之人,无全尸。民女不是不识抬举,不知其中利害,只是长姐向来稳重,又是某位贵人宫里得眼的奴才,民女想不明白究竟什么罪,连个全尸也不能留给家里安葬。”
说到最后,少女眸中隐有泪光。江可芙下意识咬唇,和恒夭默默对视一眼。左右瞧热闹的也有几位妇人开始说起可怜,胆子大的小声怂恿江可芙应了。
“王妃…”
恒夭皱眉,手轻轻搭上车帘,微微摇了摇头。江可芙思忖着,权衡此事。
宫里的事她更是做不得主的。婢仆们的死,原因牵扯更复杂,确实是忌讳,不能告知前因后果,不是她能探听抱不平的。况且,也不该因此女一面之词她也真情实感,当街拦车依然是个说不清的事呢。
便没有蹊跷,经过生辰宴对红墙里的窥探之后,说一句冷心的话,宫里大得每处都死过人,他们的消失小得连一滴水都比不过,在深潭上一丝涟漪都留不下。若每一个人都要被这么寻根究底,是永无止境的,天家,也不会允许。
不自觉攥紧了马车帘子,江可芙默然不语,瞥了盛缨灵一眼,缓缓放下了。
“我做不了主。”
“王妃!王妃!”
林堂扬鞭,在半空里一声脆响,一道鞭影从马前飞过。盛缨灵本能的向后退了一下,急缩回去,马鞭却只是从她发顶掠过,待回过神来,车轮已从她身前滚过去。
街边言语议论,因朱门里达官贵人的远去越发肆无忌惮,有好心妇人上去扶起跪在正中的盛缨灵,出言宽慰,少女勉强的笑了笑,只是望向那片宫墙的眸子里,一簇不甘的火,依然熊熊燃着。
禁宫之内。
晴空洗碧,明瓦在下熠熠生辉,伸手挡住些光,挥开随风逐来的飞絮,江可芙与恒夭行上宫道。
不疾不徐的靠一侧墙走着,想起适才变故,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儿,便也忽略了往来宫人有些唯唯诺诺,噤若寒蝉的神色动作。直到过玉泽宫时,遇到从宫里出来的太子妃。
“皇嫂。”
身后跟着红绮,神色疲惫倦懒,沈妙书面上些许恹恹,里面还掺着几丝难以言喻的为难,抬眼晃过一抹红影,就瞧见江可芙主仆二人,清丽的面孔露出几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