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没人,四下悄寂,只知了一声高过一声。抬眼瞧那恼人的玩意儿,想起幼时午间不睡,和两个哥哥、邻家玩伴拿一根长杆子满城找蝉蜕,拿给城里药铺,能得不少铜子儿买冰饮。
“江,江小姨!”
正在树底下抬眼找在哪儿想扔个石子上去,不远处突然一声脆脆的童音,扇子遮光微微眯眼瞧去,牧府大门不知几时开了一条缝子,一约莫五六岁的女童挡在底下,正笑嘻嘻瞧她,一句喊完,直接一路小跑扑上来。
“阿雯?!”
半蹲下来,接住小姑娘,江可芙摸摸她的脸,有些惊喜。
“原来你在你外公家啊。你娘亲也回来了么?这时辰怎么不睡?他们就这样任你自己出来了?”
女孩儿搂着她脖颈,笑得越发欢,却不答话,江可芙揽过她想抱起来,却发觉这年岁的孩子委实已有些抱不动了,勉强用力,反腰有些难受,暗叹自己这不争气的腰,不远又响起个熟人的声音:“有人。我跟着她呢。你怎么一回来就要挑我们的不是,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她祖母,怎么?你几时成我姐的婆家人了?”
大门处迈出来一个大约十七八的少年,剑眉星目生得英气,说着调侃言语末了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衬得整个人既张扬又有点稚气。江可芙抬头瞧一眼,扬手扔了个石子儿在他脚边。
“跟着不跟紧点儿。牧闻琤你跟个孩子都赶不上趟,你说你还能做点什么吧。”
“欸,冤枉人啊,她不睡在那儿闹,我说带出来玩,正跟我姐说着话,一转头人没了。洛越雯,你自己说,我刚才怎么跟你讲的,是不是得跟着我别乱跑。人越大越皮。”
起身,揉了揉阿雯的发顶,江可芙轻声与小姑娘说去和小舅舅说对不起下次不乱跑了。
牧闻琤应下,把小外甥女抱起来,再看江可芙,噙着笑凑近伸手比了比她的身高,被江可芙撇嘴挥开了手,再张口才算真正的旧友相见第一句寒暄:“可算回来了。”
“昂。还是涿郡好,看见熟人才觉得像个样子。阿雯跟牧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比你们早两日,上半日听见林府的动静说你回来了,阿雯就想去凑热闹,我说晚一点带她去。你们自己家还是得说点什么嘛。”
“反正你常来,这有什么的。你们去哪儿?一道吧。正好,你还玩刻章么?上次你送我的章丢了…”
练武场居涿郡城西南,原本做驻扎此地军队演武之用,后大启疆域北扩,先后收复启光帝时失地,涿郡虽仍偏远,但已不再是大启边陲之地,军队撤离,人走,场地却荒下来,久而久之,成了各家习武儿郎练武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