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起一条腿抱膝靠着正过来的小案,江可芙的目光四处乱飘。药膏清凉的味道与触感随着指腹摩擦的异样感让室内升温,捏了捏耳尖努力忽略那点暧.昧,却在望进灯火下李辞眸中专注时,再次心烦意乱起来。随即,书斋里随手翻过的风月文字,明明当时未曾刻意记下,偏偏就在心头浮现。
鬼使神差的,喃喃出一句。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
显然捕捉到这句,握着她脚腕的指尖一滞,抬眸看去,却见少女已察觉失言扭过头看向别处,灯火下贝齿死死咬着的朱唇和飞快绕着衣带的手指却已出卖了心中兵荒马乱。
事已至此,一切都弄得好没面子,便似乎就难再发起脾气来了,李辞所言或许是对的,她有吃醋赌气的成分,对这些事的认识江可芙向来想得开也坦荡,但多日的磨难绝非只是那点浅薄认知所能概括。李辞大抵也并非不明白,只是话出口,总会变个意思。恍然想起许久前钟氏的那一句“孩子心性”,对,人是不坏的,但总有些时候,会不知分寸与轻重,不经意的寒人心。孩子,可不就如此么?
“手还用么?”
看着案上烛台思绪不自觉就远了,李辞抬眸朝自己摊开手时,江可芙正想着常迁为什么没有被李辞气死,想必那个老头平日在刑部说的话定是难听至极的。忽被“画外音”拽回,下意识就摩挲了一下腕子,果然疼得不轻。
“你说呢?都青了!”
本是控诉,如此道出却跟委屈的嗔怪一般,自己都愣了一下,李辞显也察觉到了,身形微不可查的一颤,江可芙瞪过去,就看见转瞬即逝的翘起的嘴角。
“你笑什么!你还很得意是不是?”
“没有,我就是想…你这么容易带伤,自小练武便自己不觉,林夫人见了也肯定很心疼。小伤尚且有如此重的印子,大伤就更吓人了。”
“这有什么好心疼,我舅母才不那样纵着人,慈母多败儿,那儿子说的就是你罢。”
“这时候母后倒成慈母了。”
“你少扯皮。谁要和你扯东扯西!没完呢,我今日处境,说全怪你冤你吗?我不气是我自己的事,谁许你在这儿跟着嬉皮笑脸了,给我坐下面去!蹭上来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