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蹙起,江可芙看看少妇,再看老妪拿不定主意的模样,目光流转间似想通了什么。
“如今天色,我这脚程不及进城。这东西许不算顶好,但也绝不是假的。二位能否先给个地方,明日我进城去兑钱,二位若不信我,明日与我一道去也行。我家里人都在这儿,我又这个样子,便想跑也跑不了的。”
“别提明日了,你架着的这个能不能活到都两说,今日我就要见钱,人脚程不行,马总赶得及,我去后院套车跟你走一趟。你最好是真兑钱,别人扔在这儿你开溜。”
提到可以有人跟随,少妇这话接的急切得有点过头,江可芙眉头舒展点点头,和老妪一起把李辞架进屋内,便正正衣裙上了少妇赶来的车。
颠簸的土路上,车板随着凹凸的路面“哐哐”的声响便不曾停过,坐在上面跟着一起摇晃,江可芙神色反倒轻松了一些。
“我知道你就等我那句话。”
少妇有些惊诧的回首,对上的是女子定定看着自己的眼睛。
“听不懂你说什么。”
“这位姐姐,我没有吓你的意思,这原也不算什么,我还得感激你肯收留我们,不过得知会一声,我们不是人傻钱多的人,家里的小算盘别往我们身上打就行。”
少妇闻此将车赶慢了,扭过身上下又打量了江可芙一遍,片刻,嘟囔了句“多事”,又转了回去。江可芙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反是那少妇,片刻自己起了个话头。
“你们遭了山匪,怎么你男人半死不活你倒好好的,也没给他们掳了去?还是…你拿身子换得活路…”
有此猜测,再看身侧人的目光也带了些怀疑和轻慢,江可芙拨弄碎发的手微微一顿。
“他家里从小有教他拳脚,还挺不错的,他把我护得好,而且,我会装死啊。”
“也是…瞧你们模样是大户人家,除了读书也学点儿别的。不过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他若没身手不反抗许就没事,但那时遭殃的就是你了。对了,你们往哪儿去?他那样子赶不了远路,还不如往家里稍信差人来接。我当家的就在驿站,也能帮个忙。”
“那不成了,我们本是回京城奔丧的。他爹身子不好了,老宅叫人回去瞧瞧,说老爷子没几日啦。 ”
想起李隐,江可芙故意如此说,但若此前猜错不错,这话也不算扯谎。
少妇似乎有些失望,道“那确是没办法”,便再也无言。半晌,二人进了城。
在当铺兑过钱,因急着当且这些因昨日恶战有些磨损,虽是好东西,也被掌柜的压下价来,统共十三两银子。少妇笑呵呵收了,又带江可芙到药铺买了伤药,赶着城门要关的时辰,回了家。
那老妪已腾出家里一个堆杂物的小间,收拾了里面的破床板铺了被褥,坐在门口瞧着院里熬药的炉子,江可芙便听见旁边屋里那少妇和老妪说话:“这是当的银子娘您收着,我就说她东西不值钱,真金白银哪儿能只值不到十两。还以为能够咱五六年的开销呢。”
忍不住笑了一声,便见那少妇隔着窗子远远斜了她一眼,江可芙赶紧敛了笑,抿唇点头示意自己什么都不说,可转过脸还是笑,没什么,就是,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