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过去, 确定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绷紧双肩的安晟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被迫噤声的光头和尚不满道:“这里是和尚庙, 有和尚也不足为奇。你就当与小僧在此探讨佛经,如此鬼崇反而更显可疑!”
“你懂什么,上回去恭恩寺就已经引发误会了。若是再让煦儿看见你, 保不济又让她给误会了。”安晟将心虚伴随冷汗一并抹去。
高巽侧目:“那你白天在山门下一副与我有染的模样是做给谁看?”
“当然是做给那群巴不得公主脑子长草的伪君子看。”安晟冷笑一声, “来时我见文潮也在, 那小子不知认出你没有。我劝你这些天老实待在自己的房里别出门, 省得真被抓了可别怪我不救你。”
提起那个屡次坏事的文潮, 高巽面色不豫:“他没见过我的脸,应该认不出来。”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跟你爹都是一根筋的直性子,在外行军打仗行, 跟城里那些一肚子阴谋算计的人斗能玩死你。”安晟确定四下无人才将门拉开蹿了出去, 警告他:“我捞你爹已经够忙了,若是还得再捞一个,我可忙不过来。”
见他要走, 高巽追问:“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办法是什么?”
安晟回他一眼:“皇帝不是不需要高将军,他只是担心当他需要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不能为他所用。”
“太后也并非丝毫不顾旧情的铁石心肠, 只是她也需要一个超越母子亲情之上的理由来让她理直气壮地去驳回皇帝。”
高巽没懂:“所以?”
“所以当他们认识到高将军的重要性,不会有人再想要他的性命。”
今日宫里的主子们都去了山门迎接太后娘娘,忙里偷闲的柳煦儿原打算去找晚荧玩儿的,路上却被隐隐约约的熟悉声音给吸引过去。
可惜她并未能够如期见到自家公主, 离开之后柳煦儿找去了昭燕公主所在的南客舍,却被告知正在侍伴主子的晚荧不得空。柳煦儿等不着她,唯有悻悻而归。
正要离开的柳煦儿没走多远,听见后方一道声音唤住她:“小姑娘,你知道北客舍怎么走吗?”
柳煦儿回头,那是一名高阶装束的年轻女官,在她身边正陪同一位眉目慈和的素衣老妇。听说她们要去北客舍,柳煦儿点头表示同路:“我正要回北客舍,可以带你们一起去。”
太后莞尔:“有劳你了,小姑娘。”
*
安晟与高巽分道扬镳,正打算去找柳煦儿,却在前路偶然遇见一个人——
“奴才文潮,见过公主殿下。”
虽然对文潮此人早有尔闻,但今日却是安晟与他头一回打照面。彼时狭道相逢,安晟步伐一顿,冷静下来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