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国之处,一位老将为这上千里的边境线,安排规整了武备图上的布防。在国初的二十年内,不论多少惊才艳艳的将领想要改防,最后皆是发现,再无布防能比这份武备图更事半功倍的了。它曾以区区二十万兵力,灵活调拨千里防线,却守住了西北诸国的围攻,而后南方诸王亦归顺,大凉国势日隆,便万国臣服,再也无人敢来犯了。
承平百载,这份武备图却被束之高阁,为凉国某一代酷爱舞乐的皇帝,突发奇想地藏进了自己日常奏用的五弦琵琶内。
琵琶内藏图?提耶也是诸乐都略会些,第一反应倒是,这难道不会损了弦音吗?
“两条路都能去醉云阁的,走哪条好呢?”
正思量着,梳着双垂髻的女孩儿放开骆驼,跳到他面前仰着脑袋笑问。
“啊?!”远处拱桥上忽有噼啪巨响,惊得她小脸一颤,回头看时却发现是有卖百戏的在拱桥上燃爆竹了。
爆竹声惊天动地,那边骆驼刚要累得跪坐休息,却被噼啪声惊得“昂唔”嚎叫了声,高高的驼峰立起,跳起来就欲逃走。
它跑跳了两步,眼见就要惊扰人群,提耶两个旋身,上前就牢牢牵住了缰绳。
稍候跑过来的江小蛮一把抱住骆驼腿,伸长了手想要安抚它脑袋,一边叫:“花仔!不怕,放炮呢。”
可这骆驼起身足有□□尺,她拼命踮脚伸手的,却仍是怎么都摸不到脑袋顶上。不顾形象地朝上窜跳了几下,也才好不容易只触碰到那尖尖软软的毛绒耳朵。
“莫怕,无人害你。”就在她努力向上时,一旁牵了缰绳的男人轻巧地伸手,揽过骆驼脖子,他褐色兜帽贴在同样毛色骆驼脑袋边,很快就将它安抚住了。
江小蛮仰头左右看了看,忽的噗嗤笑了起来。
从她的角度看去,左边是花仔,右边是提耶,花仔的毛色同他的兜帽颜色一模一样,还有一大揪骆驼顶发乱蓬蓬得垂到了男人冷峻颊侧。
笑完,她又忽的起了些委屈心思来。朝夕相对了两个对月,眼前这人,虽说瞧着态度温和,面容也多了些人气,可不到万不得已,仍是难从他脸上窥见或喜或恼的心绪。
也就是有一回,从宫宴上回来,她装困非要他背着走。隔了多层厚实衣衫,她像是倦鸟觅巢一般趴在他宽阔的肩头,无意一撇间,却瞧见他素来偏苍白的后耳处,斑驳蜿蜒着染上一层薄红。
那时提耶红了耳朵尖,而她感受着臀下坚实有力的胳膊,小脸更是红得如个熟透的频婆果。可她坏事做到底,缠着他脖子又在他背上扭着蹭了蹭,立时便觉察出身下脊背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