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工部的人把串好绳子的鲁伯特之泪送还,上面是用蚕丝编织成的绳子,韧性极强,尾巴的地方还打了一个金托,牢牢地护住鲁伯特之泪尾巴最脆弱的部位。
扯这个鲁伯特之泪的时候,决明也没想到会在上部扯出一个小环,正好能串绳子进去。
到南大街路口,两人道别,江锦年说:“十号,船从汴京出发,到密州换乘船队。”
决明:“好,我会准时过去。”
目送江锦年离开,决明回府。
皓月星辰凌空,六月的风温温地拂过草木。
决明坐在檐下,就着两盏油灯,仔细地捋着自己的笔记,王二狗坐在他身边,认真聆听着决明说的每一句话。
为了避嫌,钟信远远地站在拱门外,温风送来阵阵虫鸣,时不时有决明低沉的声音随风飘来。
钟信一个字都听不懂。
“好了,我会的全讲给你了。”决明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拍拍王二狗的肩,“我走后,劳烦你照应一下岑府。”
“东家!”王二狗起身,“怎的又这样说!我才不要照应,要照应您自己照应。”
说的像是气话,实际上是不想自己出去吧?决明抬起手虚按,王二狗顺势坐下,决明问:“你真不打算改名?”
王二狗摇头,“名字是爹娘所取,是爹娘唯一留给我的念想。”
决明点头,“那没什么事了,酒厂你多上点心,有拿不准的事,找我爹就成。”
“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嗯!”王二狗喝干茶碗中的茶,起身告辞,“东家,我走了。”
“我送送你。”决明起身,送王二狗离开尚书府,折回小桌旁,翻看自己的笔记,确定无遗漏之处,用小楷笔,在书封皮上挨个写书名。
星汉相辉映,虫鸣此起彼伏,汴京的灯渐渐灭下,岑道年院里的灯熄了,岑朝安院里的灯也熄了。
一人提着昏黄的灯笼,到朱门前停下,拾起铜环轻轻叩门。
很快,有人前来问询,那人答出自己的名字和来意,很快门便开了。
厮儿帮提着灯笼,李修戎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跟着他朝决明的小院走。
远远地,一团暖融融地灯光从院里冒出来
——他还没睡。
李修戎面色如常,不急不慢地跟着厮儿绕过长廊,穿过拱门进到小院里。
而今正是六月,百花争奇斗艳之时,花团锦簇上,屋檐下,橘色灯光照着的那张睡颜,却能令百花失色。
——我果然还是放不下他。
李修戎心中漏掉一拍,见钟信要喊决明,忙抬手制止。放轻脚步到他身边,李修戎接过钟信递来的织锦披风慢慢披上他的肩。
肩上落了东西,决明朦胧中睁开眼,见李修戎来了,睡意挥散,拢了一下肩上的披风,问:“怎么这个时候来了?”